被一个陌生人叫“殿下”, 承志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又有谁给他编造了一个身份, 想让他离开许家?
就像那次吴富贵找来的夫妇一样?
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慌乱, 转过身大步就往前走, 那人却抢将上来, 拦在他身前:“殿下风采仪容,不同凡响,属下又怎会认错?”
两人拉扯之际, 碰触到承志的伤口。他登时汗如雨下,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站立不稳。
“殿下!”那人后退了一步。
承志寻着机会,试图大步往前走:“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得回去了……”
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说到后面时,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仿若呢喃,几不可闻。
又行得数步后,他竟摇摇晃晃,无知无觉倒了下去。
承志今日一路骑马回到许家,水米未进,先是被义父一顿责打,直至昏迷。后来勉强撑着去厅堂,却听到许家父女的对话,心神巨震。如今又在街上行这一会儿,早就心神恍惚、支撑不住。
长脸男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其扶住,见其双目紧闭,面色通红,用手试其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他当下也无暇再多想,直接将承志背负于背上,飞快地往前跑。
而此时,许家早已乱了套。
承志身上有伤,不见踪影,小厮四处寻找,毫无收获。
眼看着父亲双手负后不停地走来走去,口中时而叹息,时而愤慨,许长安不由地心中烦躁。
她面无表情,沉声问小厮:“金药堂找过没有?后院呢?所有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回大小姐,找了,都找了。承志少爷平时也没几个常去的地方啊。”
许长安轻轻“嗯”了一声,心想也是。他来湘城也才两个多月,每日不是在许家,就是在金药堂。何曾去过别处?
略一思忖,许长安吩咐:“那就辛苦大家继续找。医馆、酒馆、客栈,乃至他熟悉的人家里,或者街头巷尾,不起眼的小角落,都去找找看。”
她心里猜测,无缘无故消失,多半是听见了她在正厅时,跟父亲说的那番话。
“是。”
小厮领命而去,许长安则按一按隐隐作痛的眉心。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他爱出门就出门,她才不会上心。甚至他不告而别,一去不复返,她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