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摔跤之术虽不及武当派的“沾衣十八跌”那般高深,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对方不防之下,更是有用。
那黑衣人武功虽高出他甚多,却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几个牧人飞奔而来,将他按在地上,紧紧绑住。
其中一人夺过了他掌中银枪,没头没脑地向他抽了下来,抽一下,骂一句:“偷马贼,偷马贼……”
牧人以马为生,最恨的就是偷马贼了,他们民风本极剽悍,只要捉住了偷马贼,也不送官府,就地便以私刑吊死。
几十枪下去,那黑衣人已被打得皮开肉裂,血肉横飞,这亮闪闪一条银枪,也几乎变成了赤红颜色。
杨璇袖手旁观,也不拦阻。
那黑衣人被打得满身鲜血,但口中却绝未出声,展梦白恰巧赶过来瞧见了,心下大是不忍。
突见有个牧人飞起一足,将这黑衣人踢得翻了个身。
他蒙面的黑巾早已落去,此刻仰面倒在地上,展梦白一眼瞥见了他的面容,立刻为之大惊失色。
——这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神秘黑衣人,骇然竟是杭州城中的名人,“九连环”林软红。
展梦白心头大震,脱口喝道:“放开他……”
牧人中也有通晓汉语的,又知道他是主人的佳客,听到他的呼喝,果然齐都惊诧地停住了手。
展梦白扑上前去,把住林软红的肩头,惶声道:“林兄,林兄,你为何来到这里,装成这副模样?”
林软红张开眼睛,茫然瞧了他几眼,瞬即紧紧阖上眼睛,再不睁开来,闭起嘴唇,也不说话。
展梦白叹道:“方才我见了林兄施展的招式,是该想起是谁的……唉,我若认出是林兄,事情也就好得多了。”
林软红仍是不理他——原来林软红知道自己所用的兵刃“九连环”太近扎眼,是以换了条链子银枪。
他将“九连环”的外门招式用在链子银枪上,展梦白、黑燕子等人自然猜不到他的武功来历。
这时那老人与那精悍少年“喀子”也已远远赶来,牧人们便齐地围了上去,以藏语诉说事情经过。
那老人点了点头,走向展梦白,道:“这偷马贼是你们的朋友么?”语气之中,显然已有责怪不满之意。
展梦白叹道:“这位林兄只是与昨日那两位少年男女有些私人恩怨,是以深夜前来寻找。”
老人道:“他不是为了偷马来的么?”
展梦白道:“他绝非偷马的贼人,在下可以性命担保。”
那老人展颜笑道:“好,我相信你,他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运气当真是不错得很。”
骚乱的马群,已被那些精悍的牧人渐渐围了回来,草原又已渐渐平定,但天光却又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