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只好走了。第一排相对不会晕车,海日太感动了,感动得泪流满面,面上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内心默默流泪,想自己儿子真的是个天使,全世界最善良最酷的小孩。
海日道:“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啊?”
“说你晕车啊,”盛灿阳道,“还能说什么?我说让你自己坐过来就行,人家不想和你坐,觉得尴尬。”
海日:“唉,你真……”
海日想说,你真是太1了,温柔绅士,面冷心善,太让人受不了了。但是又说不出口,咽下去了,问道:“你是怎么赢的?”
盛灿阳没料到他忽然聊这个,愣了一下,才说道:“你还想这个呢?”
海日:“你不是说要给我解释吗!”
盛灿阳兴趣寥寥,从兜里掏了掏,掏出张纸条来,皱巴巴地,海日打开,看见上头写着:“山幸:最近府上似乎总在闹鬼,和小姐谈到这件事,小姐却神色慌张,警告我不要告诉别人。”
这一条山幸的线索。被盛灿阳给藏了起来。
海日想了想,说道:“这条就算是被搜出来了,我觉得也影响不大。”
盛灿阳又从兜里摸了摸,又掏出了一张纸条。
“山幸:小姐总是看着门外的樱花树出神,听说人如果没有死,魂魄离体后,一定要寄托在活物身上。”
海日想起了第一天,盛灿阳站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巨大的樱花树,对海日说:“山幸今晚要死,你信不信?”
海日现在信了。
原来山幸不是莫名其妙地死的,也不是因为她很干净,才被凶手杀了,是因为她的视角里有线索。
盛灿阳道:“她要是活着,我就择不干净了。”
海日:“你从哪儿搜出来的啊?”
盛灿阳:“有一张是长泽给的,我在雪川房间找到了一张。山幸是个侍女,她最熟悉的应该就是雪川和我,所以我去找了雪川的房间。”
海日:“原来是这样。”
盛灿阳没什么太大的所谓,根本不在意的样子,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抱着肩膀,似乎准备睡一觉。
海日好奇道:“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凶器是什么?”
盛灿阳耐心道:“没有凶器,鬼杀的人。你知道是哪只鬼吗?”
海日坐回去,自言自语地复盘,说道:“咱们看见的这个雪川,其实不是真的,这个雪川其实是被玉上的灵魂夺舍了,对吧?”
盛灿阳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海日:“那雪川的灵魂去哪儿了?杀人的是雪川的灵魂?”
“嗯,”盛灿阳说,“聪明啊。”
海日心想:这是讥讽我还是说真的?
盛灿阳下一句话就回答了他的腹诽,说道:“都结束了,才知道是谁杀的,聪明啊。”
海日:“……”
盛灿阳嘴角压着笑,闭着眼睛,说道:“你还想问什么?”
盛灿阳显然是不爱复盘,按理说大获全胜的凶手,应该有些自得的,盛灿阳显然一丝复盘的兴趣也没有,完全是解答海日的疑问。
海日真的有一肚子疑问,他说道:“那你怎么作案的?杀人的是雪川,那凶手为什么是你?”
盛灿阳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哥,雪川是鬼,玉上也做了一个雪川的娃娃,把她放在镜子后了,镜子照的就是那棵樱花树,雪川的魂,当然就是被附在樱花树上了。”
海日想了半天,说道:“所以你让长泽帮你作伪证的那段时间,其实你去把雪川的魂魄从树里引出来了?”
盛灿阳道:“就是那根针。”
海日惊了一下,说道:“针是干这个的?”
盛灿阳:“你们太好骗了。那娃娃身上那滴血都多长时间以前了,针怎么会还在房间里,是因为刚刚用过。我放血去引雪川了。把雪川放出来,雪川出来了,自然去杀她最恨的人。长泽给我做了伪证。你们好人啥也不是。”
海日好脾气地笑了起来,他觉得也是,好人确实什么也没盘到。盛灿阳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藏过去了,没摆在明面上的,也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盛灿阳的娃娃上头有血,其实就该想到,这个鬼是可以通过血引出来的。
海日说道;“雪川为什么不杀玉上呢,玉上夺了她的舍,还把她镇住了。”
盛灿阳道;“雪川不是告诉你了,她走的时候,说了。”
海日想了想,面露茫然。
盛灿阳闭上眼睛,低声道:“她生前也是个当妈的。”
“雪川无论如何也不会杀自己的两个女儿,”盛灿阳说,“无论两个女儿如何利用她,她也不想杀这俩人,母亲的爱,原始的本能。这个雪川的角色,其实里头装的是玉上,但是角色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自己把自己当母亲了,入戏了。到最后一天,也没有深推我,都没怎么挣扎。”
盛灿阳说到这里,不说了,嘴抿成条线,有些冷酷地闭上了嘴。
海日恍然大悟,说道:“母爱啊。”
海日不能说自己懂,也不能说自己不懂。反正母爱是最原始的爱,人类最初的情感,往后可以分化出一和许多种感情,不管男女,人心中都有母爱的胚芽,海日动容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故事通篇都是阴暗的,诡秘的,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居然也有一份真诚的东西摆在明面上。
盛灿阳说道:“就是这个,让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