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儿急得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靠着门想办法、一会儿抱着脑袋头疼、一会儿又绕着柱子兜圈圈,只差没跑到门口去看看练锦回来没有。因为练锦这一阵子不知在忙什么,总是很少看到他。有时自个儿已经上床睡觉了,他都不定期没进门,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和狡猾、厚脸皮,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看到苏恬儿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乱窜,练老爷子心中已然有底。他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既然你学不会刺绣,也交不出绣画,那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来人,替少奶奶收拾细软,即刻送她回苏家饼铺!”
苏恬儿闻言跳了起来,“等一下,我是练锦的妻子,不是你的妻子,你要赶我走,也得等他回来再说!”
岂料练老爷子吃了秤铊铁了心,毫无商量余地,“不必等他!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一回来定会想办法留你下来,否则我何必趁他不在时处理呢?来人……”
“等等!我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要是绣画就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交得出绣画,不管是什么都算数。”
苏恬儿咬唇,思索着该不该交出那幅绣画。但事情已经到这紧要关头,哪还能由得她吗?再想下去,只怕练锦还没回来,她苏恬儿已经被人用畚箕、扫帚给扫地出门了!
于是她点头,“那好,我马上拿给你!”
说完,她即快步跑回房,拿出林含玉交给自己的绣画后便直接来到客厅。
“喏!东西在这儿,拿去吧!”
练老夫人无法置信地站起身,“恬儿,这是你绣的?”
苏恬儿有些心虚地点点头,虽然这件事全练家上下只有练锦一个人知道,可她就是觉得心虚。
练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来两个人,把绣画展开了!”
随即有两名丫鬟上前展开绣画。
当绣画展开在眼前时,练老夫人是惊讶多于赞赏,因为这画绣得实在太好,好得让人难以想像,好得不像是这丫头自己绣的。
“恬儿,这真是你绣的?”练老夫人似乎不很相信,又问了一次。
苏恬儿更心虚了,她不安地点头,连话都不敢说。
“老爷,你看,这是恬儿绣的……老爷?”练老夫人诧异地看着练老爷子上脸上那少有的凝重神色,“老爷,你怎么啦?”
练老爷走下太师椅,铁青着脸来到绣画前。“丫头,这画是你从哪里拿来的?”
苏恬儿低着头,小小声的开口:“我……我绣的。”
他摇头,“不对,你连拿个针都会被针刺到,怎么可能绣得出这幅绣梅竹山禽图?”
“绣梅竹山禽图”几个字,让练老夫人霎时愣在当场。“老爷,你……你说这是宫里失窃的绣梅竹山禽图?也就是我们练家以前献给皇上的那幅绣梅竹山禽图?”
“嗯!大概两个月前,有人潜入宫中行窃,不但窃走皇上喜爱的几样奇珍异宝,连几幅珍藏的绣画也一并失窃,这幅绣梅竹山禽图正是其中之一。”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苏恬儿,“丫头,你老实说,这绣画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恬儿简直快哭了!想不到她辛苦求来的示例宝贝竟然是皇宫失窃的东西!而更让她难过的是,所有人居然都只看了一眼,就认定那绝对不是她绣的,难道她津那么没用、那么差劲吗?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练锦要千叮咛、万交代,要她不可以说出绣画在自己手上,原来这是皇宫失窃的宝贝。她虽然淘气、爱玩,却也不是完全懂事,至少她还知道偷皇宫的宝贝是会被处死的。
现在该怎么办?老头子已经知道东西在自己手上,他会不会抓着这机会硬把自己扫地出门呢?早知道这样,说什么她都不会拿出来的,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呢?
苏恬儿越想越心慌,整个人顿时乱了起来,连眼泪都不听使唤地直往下掉,最后她索性嚎啕大哭!
“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练老夫人看到苏恬儿一哭,急忙安慰道:“别哭,恬儿,你快告诉娘,这绣画到底是谁给你的?”
苏恬儿哭得双眼红肿,眼泪鼻涕齐下,好不狼狈,“是……是……”
“丫头,快说,到底是谁给你的?”
“是含玉姐姐。”
练老爷子眉头一皱,“含玉姐姐?那是谁?”
“就是补秋坊的林含玉,那幅绣画是她给我的!”
练老夫人拿着手绢替哭得不可开交的苏恬儿擦眼泪,“你怎么会认识补秋坊失?”
“其实不是我,是隽哥哥认识的。”
“隽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