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所守人,现年十八岁,正坐在一群人中间,写一张试卷。
他以为他高中毕业就不用再见到这该死玩意来着。
时间倒回两天前,他刚刚接到任务的时候。
那天晚上役所清子在家睡觉,役所守人弯腰掀开了小仓拉面店的帘子。
“我正在尝试做一种拉面……”小仓老板正在跟目暮警官聊天,“如果用‘好吃的要死’当噱头会不会吸引人来吃呢?”
“那请给我来一碗这样的拉面吧!”役所守人熟练地拉开吧台前的椅子,“要被业绩折磨到疯掉了。”
“不能这么说啊,役所老弟。你的女儿还在等你照顾呢。”目暮警官朝他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就是说啊。还有,你不是在便利店工作吗?现在便利店也要冲业绩吗?”小仓老板熟练地下面开锅,从冰箱里拿了一大包笋干出来。
“只是个比喻啦,其实是养孩子太费钱了。我的年薪实在太低了,快要养不起她了。”
“是吗……说起来,我记得全国都道府县警官测试快要开始了,役所老弟要不要来试试看?或者说,努力去考个大学,再去考公务员试吧?”目暮警官吃下一大口笋干。他点的是酱油拉面,说在夜晚吃这种清淡的汤水才合适。
虽然拉面本身就够不清淡了。
“好的,您的拉面!”小仓老板把放着一大包笋干的拉面放到他的桌上。
“大学的内容的话,我高中就自学过一部分了。”役所守人抽了双筷子出来,“说句托大的话——我觉得有些东大的学生都比不过我呢。”
这句确实是实话。
系统会给解锁的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记忆。主意识当时正在役所守人身上,他头疼欲裂得差点昏过去。
于是主意识又回了役所清子头上。婴儿的身体还是太脆弱,没承受住庞杂的记忆冲刷,直接就晕了过去,只剩下留着“我要回家”意识的役所守人。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个时间除了理发店就只有便利店和拉面店还开着。但役所清子没什么心情去吃饭。
——这很正常,任何一个即将去考试的学生都不会想去吃饭。
那部分记忆不是什么正经记忆。或者说,不是什么会透露“她”以前身份的记忆。
那些被从那些空白过去解放的记忆——是一些知识。那种学生会学习的,字面意义上的知识。她甚至能回忆起“她”学习这些知识的每一分每一秒,做的每一张试卷每一个分数,甚至有些知识已经开始褪色,
役所清子开始好奇以前“她”是个什么人。回忆中的那些书有些是带着血的,大量喷溅的血迹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上班族会接触到的东西。一些书带着弹孔,有一本正中心卡了一枚子弹,在子弹取出来以后被丢进了垃圾桶。
回忆中有大量的书本涉及法律,甚至有失真的声音带着讽意指点她的问题。有磨人的数学题和英语,但没有太多的文学内容。
是警察吗?博士?医生?自由工作者?闲的没事干只有沉迷学习的富二代?黑手党社畜?
役所清子现在已经学会了揣摩系统的用意。已知解锁记忆作为任务道具发布,则这些知识必定与任务有关。那么,这个任务代指的“工作”,一定需要通过一定的考试。役所守人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理论上没有什么需要通过一些需要这样庞大的知识的考试能让他参加。
……不,等等。
役所清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翻了翻解锁的记忆。那些记忆中有一片记忆格外的突出,因为那是那其中少有的,与学习无关的记忆——那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简直在熠熠生辉。
那是一家银行。记忆中的“她”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把一个大纸袋送到柜员手里,注明要放进保险箱。送之前她把那个纸袋打开,确认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蓝色的毕业证书,封面写着“东京大学理学部”。翻开来,里面的姓名栏上写着役所守人的名字。
时间是……今年。
那是一张伪造的证书,毫无疑问。她有限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东京大学相关的内容,那些解锁的记忆也证明了过去的“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