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为什么非要我们和你一起去不可?”
降谷零有些别扭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诸伏景光站在他身后帮他整理好衬衣的领子。
“让清子陪你去不好吗?让我们去的话也不太名正言顺吧。”
“清子才九岁,而且还要备考。”役所守人正在检查自己扎的小辫子,满意的发现背后那一小缕头发莫名给这个混蛋警察增添了两分文青的气质。“只要把你们介绍成我的远方亲戚就好,提前认识点人不好吗?反正你们以后要走这个方向的吧。日本的职场……”他翻了一个白眼,不说话了。
今晚他们要去参加一个名流政要举办的慈善晚会。原本像是役所守人这样的警视是没机会去参加的,可抵不过他是风头正盛,据说年底就要再升职的天才,于是一张邀请函也飘进了他家的信箱。
役所守人想到今晚的好戏,再加上实在不想三开——今天克拉拉生理期,把三个人的精神都带的有点暴躁又疲惫——于就决定把清子留在家里,带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赴会。
为此他特意定制了三套西装,只是在打电话通知的时候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役所守人最后一次对镜子拨弄自己的小马尾,转身看着穿着高定西装不太适应的两个人:“这两套衣服就当我送给你们的入职礼物,好了,快点上车,迟到可是很失礼的。”
“……原来你还认识失礼吗。”
降谷零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原因无他,这么多年下来几人也算是熟到上门不必带礼物的关系,役所守人早早地就放弃了维持那副人模狗样的皮。在他们两个面前不要说“失礼”,他愿意“尊礼”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闻了。
役所守人带着笑意看他一眼。
“今晚对你们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不能迟到。”
降谷零像是被骤然掐住了脖子,嘴唇几次张合,都没发出声音。过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用手揉脸,掩饰脸上已经显露得明明白白的红晕。
等三人到了会场,晚宴也差不多要开始。他们找了沙发坐下,这才开始低声交谈。
“今晚是不是还要捐款?”降谷零问,“你带够钱了吗?”
役所守人露出一个“当然”的微妙微笑,左手竖起来,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个信封,那个牛皮纸的信封肉眼可见的很有分量。“当然。这次作为主人的议员还算是诚信,以往收到的慈善捐款全都会送到它该去的地方,所以在这次不用小气。”
“……”短暂的沉默后,诸伏景光先开了口,“原来你竟然关注过这个议员吗?”
“这个嘛,”役所守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唔,总之,你们还有的学。小声点零,晚会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灯便层层暗下,只余下一束光跟着会场中心的中年男子。降谷零知道这就是那位议员,打算调整一个坐姿认真观察。
——“砰!”
那位议员的身体突然微微后仰,脑后迸出血花。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的血洞,接着整个人都软到在地上——
他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狙击。
人群静谧。
降谷零花了几秒完成从见到这件事到理解这件事的过渡。对他来说,虽然从小励志当警察,但像当众杀人这种事离他还是太远了一点。他所见过的最严重的场面,还是九年前役所守人腰腹中枪,半边衬衫被鲜血染红。
他猛然扭头看役所守人,却发现役所守人的目光并不在那位议员身上。他的眼睛鹰隼一般审视着人群,似乎在评估那些人的身份到底是犯人还是良民。
突然,他死死盯住一个角落,似乎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降谷零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绿色的裙摆。
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衣着光鲜举止优雅的政要们此时已经来不及维持自己的体面,手忙脚乱地扑向门口。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下意识站起来准备去阻止他们,突然发现役所守人还好好坐在沙发里。他的目光又充斥着鹰隼的冷漠,冷漠地盯着那些人群,似乎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有雇凶的凶手混在其中跑掉。
降谷零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刚刚还喧哗着的人群一步步后退,最前方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下漫开暗红的鲜血。
几个蒙面人手上端着□□或者□□,枪口对着他们,慢慢走进来。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杀害了那位议员的凶手。
领头的那个人大声笑起来,声音在整个会场里回荡。
诸伏景光突然发现自己被拽了一下,一回头才发现降谷零和自己一样懵然,被役所守人接着后退人群的掩饰拉到了沙发后面。而这位刚刚还很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的警视此时已经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计划外的情况。
他把手伸进垂下的红色沙发套,轻轻拖出一个吉他包。
降谷零一懵。如果要在这个时候抡吉他,那也太奇怪了些。
很快他就知道他错了,借着人群再次爆发的哭喊,役所守人快速地拉开吉他包,掏出里面的零件开始组装。他在这时看了一眼外面。
降谷零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