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操|你妈!我操|你妈啊!!!”李东兴整个人悬在半空,天崩地裂地嚎叫着。
他腰里的绳子绷成了一根钢筋,几乎要将他截成两段。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悬一线??
绳子的一端还在王霞身上,同样紧箍着。可她仍一声不吭,任由邢岳在上面拽着她的胳膊,李东兴坠在下面。
而绳子的另一头还缠在项海手上。
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平躺在地上,两脚蹬住凸起的石台,将自己卡在阴阳之间。手臂几乎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质量格外好的尼龙绳毫不留情地勒进了他干净的手腕。
邢岳拎着王霞的胳膊用力向上提,另一手顺势抓住她腰间的绳子,李东兴也跟着向楼顶靠近了一截。他已经不叫了,像只哑了的破钟,死气沉沉地坠着。
“邢,邢哥,快,快点儿,我,快不行了!”每一个字都较着劲儿。
白色尼龙绳又韧又滑,尽管项海仍死死拽着,可绳子还是在一寸一寸地从他手中溜走。自掌心处滑过的绳子,已经被染红。
王霞被提上楼顶,看着那一段段红白相间的绳子,邢岳很想拿剪刀把系着李东兴的那一截剪断,给所有人一个解脱。
可他不能这么干。身为一名警察,人民的公仆,也得为这人渣服务。
同样的,项海也是警察,流血流汗不流泪,要为这人渣的烂命保驾护航。
操!
心疼!针扎着一般的疼!
生气!想和自己打一架那种的气!
你他妈动作就不能再快一点儿?
李东兴也被拎了上来,扔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郑双河和派出所的同志也赶了上来,强光手电的灯柱准确地罩在他们身上。身边乌泱泱围上一群人,七嘴八舌,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
“邢哥!你没事儿吧!”
“项海,项海?”
“操,赶快把绳子整开!”
“搜搜他身上还有没有武器?”
“这人快没气儿了!赶紧的!”
“谁有手绢啥的?快,给包一下!”
“不用...我没事。”
太多人挡住了邢岳的视线,他只能从人缝儿里看见项海还躺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着。
“你怎么上来了?那小姑娘呢?”邢岳深吸了口气,转头问郑双河。
“老唐看着呢!”郑双河紧张地盯着邢岳。
刚才在楼下,李东兴那凌空一嗓,着实给他吓了一跳,“邢哥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邢岳摇头,“救护车来了么?”
“来了,”说着他就看向门口,“哎,医院的人也上来了!”
奔过来三个白大褂,其中两个抬着副担架。
“来让一让!让一让!病人在哪?”为首的那个女医生拨开人群,露出了地上的三个人。
项海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一边。
“你是病人?”医生显然先注意到了他满手的血。
项海摇头,指了指李东兴,“先看看他吧。”
这时候王霞已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同样白着脸,但已经渐渐回了魂。
李东兴还倒在地上,死人一样。
女医生把三个人都迅速观察了一遍,做出了判断,“无关的人都往后退一退!”又冲人墙外一招手,“让担架过来!”
为李东兴做了现场处理,就把他挪上了担架。
“病人家属呢?”女医生又问这一圈人。
大家都去看王霞。
女医生皱了皱眉,过来扶上王霞,“你可以走路吗?别太勉强,不行就再叫一辆车过来。”
王霞无力地摆着手,“不用了,我,能走。我,跟你走。”
于是一个派出所的同志把王霞背了起来,跟着担架队伍,一堆人又潮水一样褪了下去。
“邢哥,咱也下去吧?”郑双河问邢岳。
“你先下去,”邢岳目光从项海的手上扫过,“你和老唐辛苦一趟,跟着王霞和那小姑娘去医院。如果王霞没啥问题,就送她们回家。注意她们的情绪。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是!”郑双河答应一声接过钥匙,然后又问,“那邢哥你呢?不走吗?”
“我还有别的事。”
郑双河哦了一声,转身就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