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邢岳还是闹,撒娇似的,继续缠着。隔着衣服,浑身冰凉。
项海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睁开眼,翻了个身,撩开衣服,手在他背上一摸,“哥,你身上咋这么凉?”
邢岳的脑袋来回蹭了半天,终于贴着他耳边说了声,“冷。”
这话悄悄的,轻得像一次呼吸。
项海彻底醒了,手一抹,却发现小腹那更凉,就像一直卧在冰上,捂都捂不热。
“你是不是也挨浇了?”
邢岳不说话,只是脑袋上下动了动,算是承认。
“你到底干嘛去了?”项海不明白,他自己也淋了雨,可也没冻成这样。
说着就打算去摸摸邢岳的脑门,看他是不是发烧,可手却被按住。
“......哥,咱别闹了,行不?”
邢岳摇头。被子微微起伏,项海的掌心下渐渐焦灼。
尽管嗓子还哑着,邢岳还是重重地出了声。
他身上冰凉,可呼吸却像在这房间里点火。
火在耳根处烧起来,瞬间将项海点燃。
“小海...”
他又开始叫他的名字,声音很低。手指埋进他细软的发丝,催促着。
他想要用这种真实的方式庆祝。
庆祝他们都活着,庆祝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折腾完,邢岳不愿动弹。项海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爬起来。
打开卫生间的灯,他发现洗手池边扔着几件衣服,是邢岳的,已经湿透了,上面还滚着不少泥沙。
项海皱起眉,一转头,又看到墙上还挂了套陌生的衣服,像是工作服,上衣背后写着“松浦船务”四个大字。
松浦...是那个码头么?
把自己洗干净,项海又钻回被窝,发现邢岳已经睡着了。
摸了摸他的脑门,感觉比刚才暖了不少,这才也躺下来继续睡觉。
可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邢岳就开始翻腾。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直到把被窝里的热气折腾得精光。
项海坐起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邢岳不说话,只是不安地来回翻动,最后干脆把被子一甩,滚到了墙边。
项海赶紧又给他盖住,“哥?”
邢岳抓着被角,还想掀开,哑着嗓子说,“热。”
项海拧开床头的灯,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短发乱糟糟的,紧皱着眉,眼窝烧得通红,额头上却一滴汗也没有。
项海立刻按住他的脑门。刚才还是冰凉的,这会儿烫得他的心揪成一团。
“哥,你发烧了,怎么弄的?你今天到底干啥去了啊?”
邢岳不说话,闭着眼,把手臂搭在眼眶上。
“我去给你拿药!”项海说着就跳下床,却被从后面拉住。
“小海,”邢岳睁开眼,半撑起身子,就那么看着他,目光却模模糊糊的,“你陪我去么?”
“什么?”
“明天,去看我爸,你陪我去么?”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当然了。”项海坐回到床边,让他躺下,又替他把被子盖严实,“不是早就说好的么。”
邢岳这才把眼闭上,却还拉着他的胳膊,“那睡吧,太晚了。”
“行,睡吧。”项海顺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定好闹钟,明天咱们早早地过去。”
邢岳终于安静下来,头一点点歪向一边。
项海把那只滚烫的手塞回被子,轻轻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
他可以肯定,邢岳绝对是掉水里了,所以衣服才湿透,所以浑身才冰凉,所以才发烧。
花了二十分钟,他用可乐和生姜片,煮了浓浓的一碗姜糖水,端到床边。
邢岳身上的被子又被掀了,人就那么晾着。
项海把他拽起来,哄着他把水喝了,才让他躺下,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
果然,没过多久,邢岳的额头就冒出了汗珠。
身上烧得难受,连手心里都是汗,他又想掀被子,却被项海牢牢按住。
等他稍微平静了些,项海就跑去洗手间弄了条湿毛巾,搭在他脑门上。
很快,他又翻腾起来。项海就再把他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