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任何一点可能性,不管是多么渺小的希望,她都要紧紧抓住、决不会放过。
琳娜走到城堡外,缓缓抬起右手。
一只金色的蝴蝶轻巧地落在她的手指上,蝴蝶的两片翅膀扇了一下,城堡外的景象就像瞬间定格的图画,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破碎。
她把视线从泛着点点金光的蝴蝶身上移到远处,看见重伤狼狈的利维 威尔森昏死在青年怀里,银发银眸的拉斐尔满脸戒备挡在他们身前。
少女轻轻开口:“进来吧,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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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十三圣器,每一位玛士撒拉都手握其一。
泽娜也一样。
她的圣器,名为血杯。
血杯,是除去尸手之外,最无解的一个圣器。
它是个会溢出鲜血的杯子,而拥有者指定其溢出某人的鲜血。一旦喝了血杯中的血,就能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血液主人的能力。
简而言之,只要血杯拥有者想,那就能在限定的时间里复制世界内任何一个人的力量。
但这同样有所限制。
其一,拥有者必须知晓指定者的名字及真实模样。
其一,一个人的血液只能溢出一次,且一旦溢出就必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全部喝下,否则血液就会失去力量。
其三,饮下血杯血液的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几千年来,泽娜拥有血杯,但她从未用过。
而就连她也没有想到,第一次使用血杯,竟然是要谋算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一直护着她,她也习惯了什么事都听姐姐的。
然而这一次,她不想再听从姐姐的了。
那么多人算计白莫,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死亡,姐姐一直要她再坚强些、要她忍耐。
可到了这最后的世界里,她们手握如此强大的力量,姐姐还这么说。
她忍不了了。
她不想听了。
在离开安茹领地的那个夜晚,她推算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以及在哪。
她故意激怒姐姐,争吵之下作出置气的样子,去往了人界权势最高之处。
她要确认一个人的名字,拿一样东西。
阿尔伯特当初落入人类的圈套,被皇室长老会在身上刻下禁制,受人类桎梏。
而那个圈套,就是出自于血族的圣器 魂戒。
血族与人类为伍,自然是出于利益。
说服那位手持魂戒血族的人,又是锦女。
那时血族的家族被血猎工会几乎屠杀殆尽,只留下年幼的小血族一人苟活。他信了锦女的话,孤注一掷,与皇室达成协议。
小血族以为事情结束之后,他能看见血猎工会被皇族打压,报仇雪恨,然而他确实太年幼了,不知道人类是怎样的种族。
人类恐惧又厌恨异类,他们怎么可能信任以他们血液为粮的血族?
皇族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血猎工会联手,在利用了年幼血族后将其杀死。
圣器魂戒失去了依附者,变成一枚再古朴不过的木头戒指掉在皇宫的大殿地上。
人类并不知道血族的圣器是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在看见那枚破烂的戒指时,只以为那是个落魄血族的小玩具。
长老会的一人拿走了那枚戒指,作为一种扭曲心理下的收藏品。
众人知道他的奇怪癖好,没人在意。
几百年过去了,那位长老的后人都死了几代,事情的真相才被这位少女模样的玛士撒拉所知。
对付人类,对于解除了“禁止干预人界”这一禁令的玛士撒拉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虽然那位最后的迈卡维族后裔已经死了几百年,但……
泽娜看着血杯中的深红液体,微笑着,一饮而尽。
不存于世之人的血,依然是可以作为指定的。
她不敢贸然激活已经失去宿主的魂戒,重新唤醒圣器的代价十分高昂,姐姐一定会发现,那样得不偿失。
所以,她第一次用了血杯,获得了迈卡维族的力量,让魂戒暂时为她所用。
魂戒自发地套在她的手指上,变成了一只尖端锋利的银色指套,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在地下的密室里,满地都是血红的玫瑰,白裙的少女还是坐在那具棺木的边缘,轻轻抚摸那些玫瑰花。
“姐姐。”
琳娜听见妹妹的声音,她回过头,却只感觉到胸口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