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司有种刑罚,名拶(zan)刑,便是以木板夹击女子手指,常言道十指连心,痛楚不言而喻。
他们对你用刑了?
贺兰毓骤然拧眉,俯身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跟前,温窈试图往回抽,没抽回来,指尖在他注视下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该怎么说,若非皇帝觊觎她这一副皮囊,她所要经历的痛苦,定然远非现下这般而已。
刑讯逼供而已,你活醒过来之前,无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温窈眉尖微蹙,说让他放开,他却不听,兀自抬手在车壁上敲了下,唤来一名侍卫,教去在刚刚的医馆里拿个药箱来。
药箱拿过来前,她的手腕便一直攥在贺兰毓掌心,劲儿不大,但好像生怕她再跑掉似得。
二人相对无言,他背靠着软枕沉默半晌,才终于问:若我就此死了,你会怎么办?
温窈不语,他死了,她大概也活不成了吧。
他不知道,在他今晚活生生出现之前,她一度是以为他死了,毕竟那是皇帝亲口所说,常言道君无戏言。
她那时候心里作何感受,自己也分不清楚,事情太多了,一齐挤压过来,教她也分不清那股难受究竟是不是为他。
行驶中的马车稍停了下,侍卫将药箱递进来。
贺兰毓望着她,低垂着眸总好似拒人千里,原道是逃跑过一回,索性伪装都撕破了,便连与他做戏都不屑了。
温渺渺他叹口气,拉了拉她的手,坐过来,离我近一些,这么倾着身子你不难受吗
他大概是受伤的缘故,声气儿比寻常弱很多,没了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教她身上的尖刺熨帖不少。
温窈起身挪动了些,贺兰毓从药箱中拿出棉团,先沾着药水轻缓擦拭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痛就吭声儿。他低头对着她的手轻轻吹气,越看越觉生怒,那姓崔的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么胡乱用刑!
贺兰毓心绪很乱,话也没头没脑,你也是笨,就不知道警告他,回头若我醒来见你有任何闪失,是要找他问责的?
崔大人再过两年也该告老回乡了,让人消停几年吧。
你还记着为旁人求情?他抬眸瞥她一眼,心底里琢磨了这么半会儿,这才寻了个自以为合适的语气与时机,问:那你背着我偷偷跑出去的事,怎么说?
温窈稍怔了下,她等了一晚上他的怒气与质问,没料到最后开口,却只是这么一句家常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