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谢辰摇头,却道:“或许吧。”

他见谢辰模棱两可地否认,还是笑了:“身为画师,这点察颜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愿四姑娘如愿以偿。”

说到底,谢辰的命格吉不吉利,是她自个儿的事情。除谢家人外,谁也不在意她的婚嫁与感情。

谢辰最终没能说服齐枝沅,或者说自她见到齐枝沅的面,她就没打算说服他。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眉宇间的笑容都明朗了不少,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松愉快。

他本就没比谢辰长几岁,平日里为显沉稳,衣着皆老气横秋。

太后娘娘与宴京困住了他,他尚可一走;而他困住太后娘娘,却没有给她离开的路。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

谢辰心想,或许终有一日,她会从旁观者变成入局者。

她与太后娘娘,殊途同归。

蔺长星与齐枝沅呢?

从迁就、痴迷再到一心离开,其中的转变根本不用两个春秋。

一年半载就有答案。

回宴京这日天朗气清,入城后虽不比山上清凉,九月间的暑热倒也灼不着人了。

谢辰与蔺长星在分行前深深互望一样,她戴着他送的血玉镯子,他腰坠黑玉佩饰,一身浅衣正是为了衬那玉佩。

再不得轻易见面谈天了,俩人互相点点头,都不是很雀跃,只能期待下次会面。

翌日清早,一个女使在院内求见,说是奉画师大人之名,特赠画一副。

画轴打开,纸上是山高海阔之景,大片的留白间羁鸟高飞。

金笼和绳锁皆已不见。

谢辰知道,这是齐枝沅离京前的礼物,他终于赢了太后。

他想必已经出城,由于伤还未养好,不便舟车劳顿又急着离开,想是会走水路下南州。

他会在谢辰推荐的客栈住下,会喝着南州最好的米酒,画着河灯与采莲舟,他会见到风流男女们的情意绵绵。

别人当他无情,谢辰却猜他正是因为舍不得,怕再留就不愿走了。

他曾意气风发道:“若哪日四姑娘再到南州,记得来寻我。若我彼时已然定居,定好好接待贵客。”

谢辰道她会去的。

此时的宴京城虽热闹平静,但申礼行的逝去,让朝堂上荡起几声涟漪。

陆千载与一众师兄弟守灵待客,无暇顾闲事,上门讨酒一事被谢辰暂时抛下。尽管她已然惦记上了,想着送给蔺长星,酒量不好的小酒鬼一定喜欢。

谢辰便去了江府,蒙焰柔见着她的面就使眼色发笑。

此日凉风习习,两个人都不愿意往屋里钻,互挽着逛园子。

谢辰问蒙焰柔在笑什么,她道:“昨儿回今儿就来了我这,莫不是好事被我发现,做贼心虚来求饶吧。”

谢辰正是要说这事,淡淡笑了:“说来听听。”

蒙焰柔扶住她蹦下两层台阶,惹得谢辰跟着一晃,她开门见山:“盛匡!”

谢辰乍听到这名字,拧眉问:“好端端地怎么提起了他?

蒙焰柔一看谢辰那毫无波澜的表情就知是桩乌龙了,硬着头皮问:“你意中人不是他吗?”

“……”谢辰直直地往前走:“无稽之谈。”

蒙焰柔追上她,并肩道:“我跟江鄞猜错了?”

“你们俩从哪儿猜出来的?”

“从你三哥身上啊。”蒙焰柔也不瞒她:“你还不知道吧,不久前盛匡在大理寺里中了毒……”

“谁下的?”谢辰当即停下脚步。

蒙焰柔按住她的肩:“你等我把话说完。盛匡半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原是死定了的,你三哥又是威逼御医,又是招集江湖郎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灵丹妙药把人给救回来了。”

谢辰越听越惊,从不晓得谢潺与盛匡有什么亲厚关系。若无任何关系,谢潺的性子断不会如此。

上回贺裁风要去看盛匡,他的态度便不对劲,连问两遍后仍是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