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虚白面色遽变,冷喝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何不现身出来?”
空夜寂寂,没有半丝回声。沈虚白抛开被握的手,猛一弹身,向发声的方向扑去,真可说快逾闪电。
宇文烈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这传声的人是故意开玩笑,还是有所指而发?沈虚白现身突兀,曲意结交,用心不无可疑.但他的身手远超过自己,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武林入觊觎的。他实在有点想不通,唯一的解释是发话人故意开玩笑。片刻之后,沈虚白飘然而回。
“贤弟有何发现?”
“哼,藏头露尾!”
“别理会,定是无聊的人故意开这玩笑!”
“烈兄说的是!”
沈虚白口里说话,目光却不停地流转,顿了一顿之后,接着又道:“烈兄找的是无情剑客?”
“不错!”
“那就不必空劳往返了!”
“为什么?”
“这位无情剑客业已魂归离恨天,墓木早拱了!”
宇文烈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找的人竟已不在人间,当下激动地道:“死了?”
“是的!”
“贤弟如何知晓?”
“隐仙谷中有墓可凭,烈兄不信,无妨去亲自看看!”
宇文烈一颗心倏往下沉,窒了片刻,犹疑地道:“贤弟可知道无情剑客是如何死的?”
沈虚白一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
突地,方才那神秘而刚劲的声音又告传来:“谁说无情剑客死了?不过,唉,与死也差不了多少!”
沈虚白俊面顿现杀机,半声不吭,划空扑去。
宇文烈怔立当场,心中情绪十分复杂,这怪声两次堤出与沈虚白相反的话,不知是何居心?古怪刺耳的笑声,又告响起,听来已近在咫尺。宇文烈心中暗念了一声:“天下第一魔。”不自觉地移步走向暗影之中。
一条人影,有若一只怪鸟,凌空疾掠而至,却不带丝毫风声。宇文烈心头一寒,止住了移动的脚步。人影本已超越宇文烈的头,忽地一旋而回,泻落地面。
宇文烈凝目望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站在三丈之外的,是一个庞然巨物,身高八尺之外,红发碧眼,狮鼻阔口,一部如钢针似的绕颊短髭,披一袭黑色披风。尤其那双碧眼,绿芒闪烁,有如鬼魅,单这形像,就足以使人丧胆亡魂。
怪人上下打量了宇文烈半响,声如沉雷般地道:“小子,你胆量不小!”
宇文烈内心虽骇震无已,但表面上仍是一片冷漠芝色,平静地道:“什么意思?”
“见了老夫你毫无惧意?”
“何惧之有?”
“嘿嘿,你知道老夫何许人物?”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天下第一魔!”
天下第一魔反而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人敢如此正面与他说话,也没有人见了他的面而不股栗惊怖的。
“小于,你当真不怕?。
“晚辈不知道有何可怕?”
“老夫杀人向来不留全尸?”
宇文烈暗自一颤,道:“前辈杀人难道不分皂白,不问理由?”
“不错,爱杀就杀!”
“这样不嫌太伤天害理?”
“好小于,什么叫做天理,你敢教训老夫?”
“晚辈实话实说而已”
“嘿嘿嘿嘿,小子,老夫生平所见尽是贪生畏死之徒,摇尾乞命之辈,今夜算是第一次碰上一个有骨头的人,小子,你何人门下?”
“这一点恕无法奉告!”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天下第一魔碧眼一瞪,绿芒暴射,那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像是一头罕有的异兽,贪婪而残酷地望着它的猎物。
宇文烈但觉一股寒气,从背脊骨冒起。人,见了可怖的事物,无有不怕的,也没有人真正的不怕死,有的人敢于面对死亡的恐怖,只是恐惧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他由于孤傲而形成的异常性格。
宇文烈就是这样,他并非不怕,只是这怕的意念被孤傲和后天在特殊环境下所培育的性格克服了,是以,他表面上毫无惧意。
天下第一魔不见作势;只一晃便到了宇文烈身前伸手可及之处,巨口一张道:
“小子,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
“你有资格作老夫的传人!”
宇文烈冷冷一哂道:“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老夫已看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