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先疗伤迫毒?”
“这个我会的!”
“我说现在。”
“用不着你费心了!”
“相公,即使你心中不把我当作妻子,难道连一个朋友的地位都没有?”
宇文烈心中—震,暗忖:错不在她,自己是否太过分了?但这意念随即被浓厚的恨意所掩,她与她母亲是共谋,不惜以胁迫诡诈的手段逼婚,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禁宫的宝藏外流,而自己被选为对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保有一半禁宫之钥,这种手段,较之天下第一魔等的强取豪夺,更为可鄙,越想,便越恨……
当下冷哼了一声道:“我们不是朋友!”
姜瑶凤幽然道:“那我们算什么呢?”
“夫妻!”
“这话是出自你内心?”
“算是我宇文烈受辱的—个代名词!”
姜瑶凤退了一个大步,目中怒焰大炽,半晌无言。
宇文烈举步向树深林密之处走去,因受伤过久,气血已有些阴滞,使他痛苦不堪,踉跟跄跄地走了约里许远近,眼前荆棘丛生,藤蔓垂挂纷披如幕,在一个受重伤的人而宫,已是寸步难行。
他举眼打量了四周一遍,在一株中空古木之前停下身形。
目前,他迫切要做的乃是恢复功力,至于毒,他曾服食过金冠虺之血,百毒不侵,蛇心狼人的毒,当然伤不了他。于是,他钻进树穴之中,开始疗伤。
修罗神功妙绝人衰,疗起伤来。事半功倍,不久,便人物我皆忘之境。两个时辰之后,功圆果满,真气充盈,似乎比未受伤之前还强了些。
他一长身,低头钻出树穴之外,目光扫处,不由亡魂皆冒。距树穴不及三丈之外,赫然横陈了四具黑衣人的尸体,血迹未干,殷红刺目,显然丧命不久。
黑衣人何来?何以被杀?
如果对方是追踪自己而来,当自己运功疗伤之际,一百个也死光了,思念及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走近一看,死者骨断肉裂,厥状惨不忍睹,可以乍得出下手的定然心狠手辣。
突地,一样光闪闪的东西,映入眼帘。那是一块圆形小牌,上系细绳,绳的一端,还连在死者的腰带上。
宇文烈心头大震,逐一搜查之下,四个黑衣腰间都系有同样的一块铜牌,牌的一面浮雕着一朵莲花,另一面赫然是寂灭两个字。
寂灭是佛家语,与涅同一意义,就是死亡的意思。据此而推论,佛家尚有“西方净土,莲花化身”之说,莲花,同样也有“死亡”的意味包含在内。
他猛地记起,冷罗刹迫自己到那山腹秘宫的途中,曾经被人跟踪,冷罗刹毁了那些跟踪者,从死者身上搜出同样的牌子。显然这圆牌是某一个江湖帮派的标志。:
如果上一次对方追踪的目标是自己,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但暗中援手自己的是谁呢?难道会是姜瑶凤?心念之中,一条巨大人影,倏然现身。他,赫然是名震武林的天下第一魔。天下第一魔竟然会在此地现身,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宇文烈心中微感一震,骇然道:“是阁下……”
“不错,正是老夫!”
“阁下有何见教?”
“你看到这四具尸体了?”
“是阁下出的手?”
“你说对了!”
“阁下此举……”
“为了救你!”
宇文烈心中一动,冷冷地道:“阁下出手相救,在下十分感激……”
“用不着!”
“阁下是有目的而为?”
“对了!”
“什么目的?”
“老夫上次曾说过,老夫师兄昔年曾经受过铁心修罗救命之恩,今天老夫救你一命,从此各不相欠,下次碰头,老夫将不会放过你。”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阁下,俗语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撇开以往过节不谈,在下将来可以饶你一次不死!”
天下第一魔不由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如断金裂帛,刺耳惊心,并且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的意味。笑声逐渐远去,终至不可闻。
宇文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手把一枚圆牌纳入怀中,纵身疾离。他恨不能胁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仙霞岭。如果不幸而被仇家搜索到师父藏骨之所,那真要抱恨终生,死难瞑月了。
他一路不分昼夜,兼程猛赶。这一天,估计行程,距仙霞岭已不足三百里,他虽内功精湛,只是十几昼夜的奔驰,已使他感到疲累不堪,眼看天色已晚,心想,不如投店住宿一宵,恢复精力,意料中抵达仙霞岭可能有一场激烈的拼斗。
心念之中,舍弃官道,向—处灯火密集的镇市奔去。正行之间,忽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声音入耳极熟,宇文烈止步停身,正待开口,另外已有人答了腔。原来那声断喝,并非对自己所发。
“秘字第五号’’是什么意思?一闪身转入道旁林中,借林木掩蔽,向前看去。
那熟耳的声音又起:“什么事?”
宇文烈这下可听真了,发话的赫然是萍水结交的兄弟沈虚白。从结交到现在,他对沈虚白的出身来历,仍然一无所知。
沈虚白义重如山,慨然先自己赶往仙霞岭,俟机阴止师父昔曰仇家意图鞭尸的惨酷行为,难道他途中受阻。不然该早到地头?
自报秘字第五号的声音道:“有命令转达殿主!”
“殿主”两个字使宇文烈入耳惊心,捍来沈虚白的来历决不简单。
“奉何人之命?”
“城主!”
“接令!”
“第一项原令修改,侦明地点,不采取行为。第二项命令设法提前完成!”
“谢令!”
宇文烈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他无法想象所谓“命令”的内容,但从“城主”
两个字推断,必是指死城之主无疑。当今武林中,除了死城之外,别无帮派能有城主之称,而且也很难有像沈虚白这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