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定要看?”
“不错!”
宇文烈怆然道:“如此请看!”一伸手,蒙面紫巾应手而落。
“呀!”东方瑛惊叫一声,连退数步,面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她惑于宇文烈的绝世风标,但更震惊于他额上那可怕的烙痕,这烙痕把脸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现象,美与丑并存,极惹眼,也极不调和。宇文烈第一次把这副容貌展露在第三者之前,内心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面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颤声道:
“姑娘满意了?”东方瑛口吃地道:“你……为了这而蒙面?”
“不错!”
“这……为什么会……”
“死城对囚犯的标记!”
东方瑛粉腮大变,栗声道:“你……做过死城的囚犯?”
宇文烈紧咬着下唇,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唔!”
紫色丝巾再次遮上面庞,由这丝巾,他倏地想起那黑衣蒙面女——死城令主的女儿,她母亲毁他,她救他,这是件非常耐人寻味的怪事。东方瑛黯然垂首,幽幽地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啖鬼客!”
“在下叫宇文烈!”
“哦,我听人说过,铁心修罗第二……”“姑娘说对了,正是在下!”
东方瑛倏地一抬头,粉腮一片坚毅之色,沉凝十分地道:“宇文烈相公,我很感激你救命之恩,但女子守身如玉,对这一点希望你有所交代,并非我借词要挟,事实上一个女子不能与两个男人发生肌肤之亲!”宇文烈苦笑一声道:“姑娘,那是疗伤。”
“是的,可是我没有其他路可走!”
“在下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
“你……结了婚了?”
“是的!”
东方瑛粉腮一变再变,狠狠地一跺脚道:“缘与孽根本没有多大的分别,我认命了!”宇文烈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对方的意思竟然要嫁给他,想不到一时动了侠义心肠,反而惹来这大的麻烦。不答应,无法了局,,答应了,对姜瑶风将作何交代?一时之间,不由怔在当场,做声不得。东方瑛眼圈一红,凄怨欲绝地道:“宇文相公,我并不是低三下四的女子,这一点请你了解……”宇文烈木然道:“在下决不敢有这种想法!”
“你恨我吗?”
“在下没有恨姑娘的理由。”
“那么你恨命运作这令人遗憾的安排?”
“这一点在下不否认!”
东方瑛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宇文相公,我没有什么苛求,此身已非君莫属,如果你有苦衷的话,可以不必答应,但,希望你给我一个名份……”“名份?”
“是的,只要名份,浮生若梦,光阴弹指,此身既无可托,只求心有所寄!”
这几句话,说得衷感悱侧,有心人能不为之一掬同情之泪。宇文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心头像笼上了一层阴霾。悔、恨、怜、爱、迷惘惶感,在脑海里翻搅,浮沉,真是回肠百转,蔼气千回。他想安慰她几句,又觉得无从安慰起。想解释,那也是多余。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推翻的,悔恨只是自我虐待,何况对方的话,情在理中,她只要求名份,这等于自我牺牲,岂能完全抹煞对方的自尊。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梦,那他的梦未免太离奇曲折了。
东方瑛默注了宇文烈半晌,幽然一声长叹,脸色突地一变道:“宇文烈,我不是向你乞怜,你有的是时间考虑,现在不必回答我,但你记住,我东方瑛即使认命,也是有限度的,再见!”说完,白影一闪,穿林而去。宇文烈如梦乍醒,脱口叫了一声:“东方姑娘!”林空寒寂,东方瑛已消逝无踪。宇文烈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转身正待……
数声暴喝,倏告传来,听声音在左侧不远。宇文烈心中一动,向发声处飘去。
林空之中,一个黑袍蒙面人,六个黑衣汉子,围着一个遍身血污的蒙面人。被围的,赫然是自称诛心人的青衣蒙面客,全身血迹斑斑,一袭青衫几乎变成了红衫,身形摇摇欲倒。宇文烈逼近现场,见状之下,心头大震,自己与诛心人、空空祖师两人分手仅只半天,怎的诛心人会被死城的人掇上?照理,以秘探总监的功力而论,不可能使诛心人伤成这样。诛心人重伤被迫杀,空空祖师是否也遭逢了同样命运?秘探总监阴森森地道:“朋友,认命了吧,谁要你公然与死城为敌!”
诛心人惨厉地道:“无情剑客,为虎作伥,本人替你不齿……”
无情剑客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宇文烈心神皆颤。他第一次出江湖,就是奉师父铁心修罗之命,赴天台山隐仙谷,拜访无情剑客,希望对方能在功力上给他助力。之后,由那被白小玲的母亲迫死的诛心人相告,无情剑客被囚死城。
他曾誓言,要设法救出师父至友无情剑客。他被困死城的待决牢时,也曾向沈虚白的父亲沈之岳探听对方的下落,但得不到线索。他做梦也估不到无情剑客会做了死城的秘探总监,专事迫害武林同道,助纣为虐。秘探总监被诛心人揭破来历,似乎相当震惊,下意识地一退身,厉喝道:“朋友到底是谁?”“诛心人!”
“何以知道本人来历?”
“嘿嘿,这一点你不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