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必须用力,墓室内的残气必加速减少,如掘到中途,呼吸不济,还是死路一条,岂不更加危殆?
“全知子”算是拔尖的机智人物,此刻竟也感到技穷。
久久,“全知子”站起身来道:“舍挖掘之途,别无良策了,我们试着斜掘,作螺旋形向上可减少土石崩落的危机,如何?”
丁浩一颔首道:“好,这是个办法!”
“现在先借重‘雷公匕’,在左首墓壁的最上方开孔!”
丁浩无言地点了点头,运功使神匕变白,然后在石壁上交错切孔,作为攀援借力之用,神匕着壁,石硝纷飞,如切腐物。
人随着切孔上升,到了顶端,便用力朝横里挖切,盏茶工夫,切了个四尺见方的洞口,看看砌石,竟厚达三尺,实在令人咋舌。
石孔之外,便是积土。
“全知子”取了插在墓室中的一支短戟,递与丁浩,作为挖掘工具。
掘出的土块,逐渐积高,人的立脚处也随之上升。
丁浩掘了八九尺,换由“全知子”挖掘。
一个时辰之后,挖上了丈余高下,估计已将与地面平行,但是因为所掘孔道是旋着向上的,所以全长已在三丈以上。
此刻,又换由丁浩挖掘,“全知子”在推堵塞洞径的积土。
突地,一声“轰!”然巨响,士石崩坍丁浩被迫回洞口,“全知子”被埋在下面,丁浩心胆俱寒,挣扎着脱出身来,然后以双手拨开土石,把“全知子”拖回墓室中,辛苦掘出的孔道,又被堵塞了。
“前辈伤着了没有?”
“皮肉之伤,不打紧!”
两人坐在积土上,相顾黯然。
稀薄的空气,使人有重压的感觉。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丁少侠,为了救老夫,你遭这无妄之灾,老夫将永远遗憾……”
丁浩沉声道:“别气苦,还未绝望!”
“也差不多了!”
丁浩鼓起余勇,道:“前辈你歇着,晚辈再来!”
积土扒尽,墓室已被掩了一半,掘的孔穴,变成了一个直洞,约莫两丈余高下,顶端现出了拱形的石砌,如果这些巨石坍下,势非被砸成肉饼不可。
丁浩仰望石顶,心惊胆寒,此刻,只要一震动,顶上的巨石必然坍落,所开的穴孔,势必被封死,那便休想超生了。
“全知子”喘息了一阵,起身伸头向内探视,沮丧地道:“这便怎么办?”
丁浩不由也感到束手,颓然道:“此刻连碰都不能碰了,否则墓顶非坍陷不可……”
呼吸开始感觉困难,胸部如被巨石所压。
“全知子”怆然道:“我们至多还可支持一个时辰?”
丁浩涵养再深也沉不住气了,他可以“龟息”待援,仍有一线生望,“全知子”可就难望活了,死者因一瞑不视,生者却将终生痛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呼吸愈来愈困难。
丁浩功力深厚,还可勉强支持,“全知子”却已面露痛苦之色。
死亡的威胁加重,绝望的气氛更浓。
“全知子”老脸起了痉挛,痛苦地道:“老夫死了是应该,强当没脱困,但你……在江湖中如初升旭日,何辜?”
丁浩凄凉地一笑道:“算是命定吧!”
“老夫……有发狂的感觉……
“前辈镇定些,总有生路的!”
丁浩口里如此说,心里已惶然无主,如果“全知子”真的发了狂,将如何应付?这种结局,是做梦也估不到的。
他连对“望月堡”的恨都兴不起来了。
一个意念浮上丁浩的脑海,他不由忘形地脱口叫道:“我不能死!”
“全知子”有气无力地道:“是的,你不能死……你是不能死!”
丁浩开始不安了,心思有些狂乱、家仇、师恨,还有“黑儒”的名头。自己如不幸死在墓穴中,将有多少人含恨九泉!而难以瞑目的是让那些凶手、屠夫、奸徒、败类、逍遥世间,继续作恶。
死里求生!
这意念愈来愈强烈,他毅然站起身来,斜探半身在墓室壁间所开的穴孔中仰首向上窥视,心念在急剧地转动……
沉思了片刻,他断然入穴,远足真气,拔升丈许,右手持匕,左手五指插入穴壁,定住身形这一着相当冒险,如上面再崩落,只有被活埋一途。
右手神匕,笔直插入,想探探墓石砌的厚薄。
这一插之下,发觉十分松软,索性连手臂上齐插入,匕首加上臂长,已有三四尺光景,竟未遇阻,心中十分奇怪,墓壁积土,仍有如是之厚么?
“全知子”从下面探出头来道:“此举太冒险了!”
丁浩一哂道:“必须死里求生!”
“情况如何?”
“深不到石壁,尽是积土!”
“从横里试掘看?”
“前辈闪开!”
说着,抽出手来,开始向里挖掘。
为了怕崩塌,个敢把扎穴掘得太大,只两尺光景,刚容一人探身。
四尺、五尺,人已整个伏入孔中,他再次用匕戳探,伸到半臂之时,感觉前面空不着力,不由喜出望外,抽手之间、一股冷风随着送入,小隙中已见天光,这一丝天光,代表着重生的讯号。
此刻,内心的欢欣,简直无法形容。
隙孔愈来愈大,冷凉的空气吸入鼻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