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英面上掠过一股痛苦之色,幽幽地道:'残杀何时终了呢?'朱昶冷酷至极的道:'到该死的全死光为止。''太可怕了!'
'区区不拟与姑娘谈这问题。'
奇英垂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我向阁下请教一件事?''请讲!'
'苦人儿与阁下是同门吗?'
朱昶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问题,心头为之一震,略一转念道:'区区并不认识什么"苦人儿"!'奇英颦眉蹙额的道:'真的吗?'
朱昶冷冷地道:'当然,江湖中那有"苦人儿"这一号人物。'奇英转目望了小蕙一眼,又道:'我再问一人!''谁?'
'白衣书生!'
朱昶心头又是一颤,但声音却又冷漠平淡如故的道:'白衣书生何许人?'奇英粉腮绷得老紧,眸内一片激动之光,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以一种十分沉重的音调道:'他可能是"剑圣朱鸣嵩"的遗孤!'朱昶咬牙故意'哦!'了一声,道:'可能!那姑娘并未能确定?''差不多可以确定!'
'他叫什么名字?'
'朱──昶!'
这两字拖得很长,目光紧盯住朱昶,似要看透朱昶的内心,但朱昶蒙了面,她只能看到一双泛射仇与恨的眸子,这,对她已足够说明某些推测了。
动于中则形诸外,朱昶是个血性武士,府城不深,目光中不自觉流露的恨意,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阁下先说认不认识他?'
朱昶为了替将来预留地步,同时也一时的冲动,想知道对方的用意,当即道:'数面之缘!''不止此吧?'
'信不信在于姑娘!'
'好,我暂时相信,他行踪何处?'
'人海茫茫,很难说。'
奇英又咬了咬香唇,声音微见激颤的道:'阁下不愿见告吗?'朱昶拾回话题,道:'姑娘尚未说出原因?'小蕙此刻却接上了腔,代答道:'不瞒阁下,我家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不克自己!'奇英红晕上颊,粉颈低垂!
朱昶横了横心,道:'劝姑娘息了这念头……'奇英双目大睁,栗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昶抑住激动的情绪,保持语音的平静,沉声道:'姑娘应当心里明白。''我不明白!'
'那是欺人之谈。'
'阁下何不明说?'
'毋须区区开口,姑娘心内十分明白的!'
奇英粉腮立地变得苍白,颤声道:'阁下是指双方的仇?''一点不错!'
'冤仇宜解不宜结,我想……'
'这仇解不了的!'
奇英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娇躯向后一挪,迫视着朱昶道:'请见示白衣书生下落?''区区无法奉告!'
'请阁下出示真面目?'
'姑娘,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如果我说……'
'说什么?'
'你就是白衣书生!'
朱昶全身一震,哈哈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住笑声,道:'姑娘怎会发此奇想?''并非奇想!'
'那是什么?'
'你敢摘下面巾?'
'办不到!'
小蕙冷冷地插口道:'如果我是白衣书生,决不回避,托言诈死,是恩是仇,终须有个交代。'朱昶心头一沉,这是实话,应该有个交代的,当初若非她主婢相救,未入山便已遭仇家毒手,出山之后,如非仗那'墨符',也是劫数难逃,但如何交代呢?血海深仇,非报不可,不杀她主婢,算是报恩,要交代,也须留待以后。
心念之中,一抱拳道:'区区要先走一步!''慢走!'
奇英大叫一声,横身拦住去路。
朱昶寒声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奇英双目一红,幽怨绝伦的道:'你真狠心?''姑娘错把冯京当马凉!'
'白衣书生、苦人儿、断剑残人,全是你一人化身!''哈哈哈哈!……'
'这没有什么可笑的,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真如太上之忘情?'
朱昶未始不被她的痴情所感,但他要报仇,他曾誓言血洗'黑堡',情仇不能并存,如果硬不下心肠,后果难以想像,当下故作冷酷无情的道:'区区再说一遍,并非姑娘心目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