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骏不置可否:“所以你不打算帮德妃?”
“内务府势力盘根错节,也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呀。”鄂鲁露出几分属于纨绔的狡黠和痞气,“我今儿个来不就是拜门槛儿来了吗?内务府最展扬的非广储司莫属,我记得那位可是个人精子,也不是外头那些拜高踩低的。”
淮骏也不否认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广储司,甚至都虞司和慎刑司的大半也在他掌握之内,这些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宣之于口的。
“你想要尽快掌握内务府,只需要理清包衣世家的利益关系,靠马佳氏坐镇将他们都压住了即可。”淮骏给他指了条明路,“马佳老大人和宫里老爷子都会帮你,将内务府拿下是老早晚的事儿。”
鄂鲁沉默了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将酒坛子造空,这才摇摇摆摆站起身:“我会帮着你恩人的,因为我希望她也能成为我的恩人。”
淮骏跟着起身:“我不能保证。”
他只会将静嘉交代的事情办好,绝不会拿捏静嘉,更不会替别人限制静嘉。
在宫里想上位早晚要对上,若静嘉相对德妃动手,淮骏只会给静嘉递刀,哪怕跟鄂鲁你死我活都在所不惜。
鄂鲁明白淮骏的意思,他露出个惨然的笑,笑得跟要哭一样:“我知道,我不是要挟,我是想用自己所有能付出的诚意去求她,哪怕不为了三姐和姑爸爸,甚至不为了马佳府的未来,我要的很简单,帮我带个话就成,行不行给个痛快!”
对鄂鲁来说,他认可的亲人只有玛玛、玛法和额娘,阿玛是别人的阿玛,姐姐只剩个三姐还疯得不成样子,其他兄弟姐妹说白了还不如他阿玛呢,鄂鲁都不在乎。
马佳府是不是能一直展扬下去,他都不那么在乎,他只是想替玛玛和玛法保住马佳氏的根儿,就够了。
他外甥保晖生出来的时候还是个康健的,这些年却连去上书房都艰难,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毒是慎妃下的,后头的推手是谁鄂鲁心里清明。
淮骏想了想点头:“可以,我只负责递话儿,其他的我都不管。”
“够了。”鄂鲁轻轻在淮骏肩膀上锤了一拳,“不早了,我偷偷回来的,还得赶回沧州,不用送了。”
淮骏闻言,果然就站在门口,只看着鄂鲁摇摇晃晃出了门儿,看着那年轻的身影似是带着几分暮霭模样,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谁家里没有本难念的经呢?他已经没了家族,破而后立还是飞蛾扑火,他都看得开。
静嘉这边暂时还没收到信儿,就先去了柔妃宫里。
后半晌儿的功夫,不下雨的夏末太阳还是火辣辣的,静嘉进门时,那白皙的脸蛋儿热得有些发红,进了天然图画正殿内,因为没放多少冰,也没好多少。
“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快去端个甜碗子过来。”柔妃本来正斜靠在软榻上看话本子,听见人禀报早站起来迎静嘉,“将家里送过来的白羽扇拿过来。”
静嘉扶着柔妃坐在软榻上,自个儿请安后也跟着坐下:“本来昨儿个就想过来,谁知正巧我弟弟的书信到了万岁爷那儿,这才迟了一天,趁着天光好过来,风景也看得清楚。”
柔妃肚子已经很大了,斜靠在软榻上,即便蓉娟摇着扇子也还热得满脑门儿汗:“我是没什么心思看了,待会儿稍微凉快些,妹妹倒是可以自个儿走走。”
“不着急,我瞧着姐姐这是大好了?”静嘉好奇地瞧了眼柔妃的大肚子,这都已经八个多月了,眼瞅着中秋前后就要生,柔妃整个人都肿了好几圈儿,看着怪吓人的,可她面色却多了股子叫人说不出的柔和。
柔妃摸着肚子笑:“索性不好的东西没沾多少,太医说我这胎像还不错。”
静嘉了然,为着子嗣安康,柔妃也不敢沾染多少红花和当归,那日见的红是不是真事儿还另说。
“好在等姐姐生的时候天儿也就没这么热了。”静嘉笑道,“我瞧着这几日日头毒,过不了几日又该下雨了,这时候就是一场雨后一场凉,姐姐坐月子合该是最舒服的时候。”
柔妃倒是有些担忧:“就怕是中秋前要生,这到时候在园子里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