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筏子上的艄公兵刃齐施,将众官兵都打下河去,跟着将筏
子划近岸来。
清兵纷纷放箭,相距既远,黑暗之中又没准头,却哪里射
得着?
这边张召重暗叫惭愧,自幸小心谨慎,否则此时已成黄河
水鬼,当下定了一定神,高声喝道:“你们一路上杀害官兵,十
恶不赦,现在来得正好。你是红花会甚么人?”
对面那人正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笑道:“你不用问我
姓名,你识得这件兵刃,就知道我是谁了。”转头道:“心砚,拿
过来。”心砚打开包裹,将两件兵器放在陈家洛手中。
此番红花会群雄追上官差,若依常例,自是章进、卫春华
等先锋抢先上阵。但张召重名气太大,陈家洛不由得技痒,挺
身搦战。主帅既然出马,无尘等也就不便和他相争。
张召重飞身下马,拔剑在手,逼近数步,正待凝神看时,忽
然身后抢上一人,说道:“张大人,待我打发他。”张召重见是御
前侍卫朱祖荫,心想正好让他先行试敌,一探虚实,便退后一
步,说道:“朱兄弟小心了。”朱祖荫抢上前去,喝道:“大胆狂
奴,竟敢劫夺钦犯,看刀!”举刀向陈家洛腿上砍去。
陈家洛轻飘飘的跃下马来,左手举盾牌一挡,月光之下,
朱祖荫见敌人所使是件奇形兵刃,盾牌上生着九枚明晃晃的
尖利倒钩,自己单刀若和盾牌一碰,就得给倒钩锁住,心中一
惊,急忙抽刀。陈家洛的盾牌可守可攻,顺势按了过来,朱祖荫
单刀斜切敌人左肩。陈家洛盾牌翻过,倒钩横扎,朱祖荫退出
两步。陈家洛右手扬动,五条绳索迎面打来,每条绳索尖端均
有钢球,专点人身三十六大穴。朱祖荫大惊,知道厉害,拔身纵
起,哪知绳索从后面兜上,顿觉后心“志堂穴”一麻,暗叫不好,
双脚已被绳索缠住。陈家洛一拉,将他倒提起来,手中又是一
放,朱祖荫平平飞出,对准一块岩石撞去,眼见便要撞得脑袋
迸裂。
张召重一见敌人下马的身手,早知朱祖荫远非敌手,眼见
他三招两式,即被抛出,当下晃身挡在岩石之前,左手疾伸,拉
住朱祖荫的辫子提起,在他胸口和丹田上一拍,解开穴道,说
道:“朱兄弟,下去休息一下。”朱祖荫吓得心胆俱寒,怔怔得答
不出话来。
张召重一挺凝碧剑,纵到陈家洛身前,说道:“你年纪轻
轻,居然有这身功夫,你师父是谁?”心砚在旁叫道:“别倚老卖
老啦,你师父是谁?”张召重怒道:“无知顽童,瞎说八道。”心砚
道:“你不识我家公子的兵器,你给我磕三个头,我就教会你。”
张召重不再理他,刷的一剑向陈家洛右肩刺到。陈家洛右手绳
索翻上,裹向剑身,左手盾牌送出,迎面向他砸去。张召重凝碧
剑施展“柔云剑术”,剑招绵绵,以短拒长,有攻有守,和对方的
奇形兵器狠斗起来。
这时那两个艄公已上岸奔近清兵。官兵箭如飞蝗射去,都
被那两人拨落。前面的是铜头鳄鱼蒋四根,后面的人已甩脱了
斗笠蓑衣,露出一身白色水靠,手持双刀,原来是鸳鸯刀骆冰。
蒋四根手舞铁桨,直冲入官兵队里,当先两人被铁桨打得脑浆
迸裂,余人纷纷让开。骆冰紧跟身后,冲到大车之旁。成璜手
持齐眉棍,抢过来拦阻,和蒋四根战在一起。
骆冰奔到一辆大车边,揭起车帐,叫道:“大哥,你在这里
吗?”哪知在这辆车里的是身负重伤的余鱼同,他在迷迷糊糊
之中突然听得骆冰的声音,只道身在梦中,又以为自己已死,
与她在阴世相会,喜道:“你也来了!”
骆冰匆忙中一听不是丈夫的声音,虽然语音极熟,也不及
细想,又奔到第二辆车旁,正要伸手去揭车帐,右边一柄锯齿
刀疾砍过来。她右刀一架,左刀飕飕两刀,分取敌人右肩右腿。
她这套刀法相传从宋时韩世忠传下来。韩王上阵大破金兵,右
手刀长,号称“大青”,左手刀短,号称“小青”,丧在他刀下的金
兵不计其数。骆冰左手比右手灵便,她父亲神刀骆元通便将刀
法调转来教她,左手刀沉稳狠辣,见一般单刀的路子,右手刀
却变幻无穷,人所难测,确是江南武林一绝。
骆冰月光下看清来袭敌人面目,便是在肃州围捕丈夫的
八名侍卫之一,心中一恨,刀势更紧。瑞大林见过她的飞刀绝
技,当下将锯齿刀使得一刀快似一刀,总教她缓不出手来施放
飞刀。战不多时,又有两名侍卫赶来助战,官兵四下兜上,蒋四
根和骆冰陷入重围之中。
只听一声呼哨,东北面四骑马直冲过来,当先一人正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