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皈依伊斯兰教,决不让你等一场空。”抬起头来,忽见前面半
丈外地下青砖上隐隐约约的刻得有字,仔细一看,是用刀尖
在砖块上划的回文:“不可相信皇帝”,字痕中有殷红之色。陈
家洛一惊,低头细看,见砖块上有一片地方的颜色较深,突
然想到:“难道这是喀丝丽的血?”俯身闻时,果有鲜血气息,
不禁大恸,泪如泉涌,伏在地下嚎哭起来。
哭了一阵,忽然有人在他肩头轻拍两下,他吃了一惊,立
即纵身跃起,左掌微扬待敌,一看之下又惊又喜,跟着却又
流下泪来。那人穿着回人的男子装束,但秀眉微蹙,星目流
波,正是翠羽黄衫霍青桐。原来她今日刚随天山双鹰赶来北
京,要设法相救妹子,哪知遇到同族回人,惊闻妹子已死,匆
匆到礼拜寺来为妹子祷告,见一个回人伏地大哭,叫着喀丝
丽的名字,因此拍他肩膀相询,却遇见了陈家洛。
正要互谈别来情由,陈家洛突见两名清宫侍卫走了进来,
忙一拉霍青桐的袖子,并肩伏地。两名侍卫走到陈家洛身边,
喝道:“起来!”两人只得站起,眼望窗外,只听得叮当声响,
两名侍卫将划着字迹的砖块用铁锹撬起,拿出礼拜寺,上马
而去。
霍青桐问道:“那是甚么?”陈家洛垂泪道:“要是我迟来
一步,喀丝丽牺牲了性命,用鲜血写成的警示也瞧不到了。”
霍青桐问道:“甚么警示?”陈家洛道:“这里耳目众多,我们
还是伏在地下,再对你说。”于是重行伏下,陈家洛轻声把情
由择要说了。
霍青桐又是伤心,又是愤恨,怒道:“你怎地如此胡涂,
竟会去相信皇帝?”陈家洛惭愧无地,道:“我只道他是汉人,
又是我的亲哥哥。”霍青桐道:“汉人就怎样?难道汉人就不
做坏事么?做了皇帝,还有甚么手足之情?”陈家洛哽咽道:
“是我害了喀丝丽!我……我恨不得即刻随她而去。”
霍青桐觉得责他太重,心想他本已伤心无比,于是柔声
安慰道:“你是为了要救天下苍生,却也难怪。”过了一会,问
道:“今晚雍和宫之宴,还去不去?”陈家洛切齿道:“皇帝也
要赴宴,我去刺杀他,为喀丝丽报仇。”霍青桐道:“对,也
为我爹爹、哥哥,和我无数同胞报仇。”
陈家洛问道:“你在清兵夜袭时怎能逃出来?”霍青桐道:
“那时我正病得厉害,清兵突然攻到,幸而我的一队卫士舍命
恶斗,把我救到了师父那里。”陈家洛叹道:“喀丝丽曾对我
说,我们就是走到天边,也要找着你。”霍青桐禁不住泪如雨
下。
两人走出礼拜堂,心砚迎了上来,他见了霍青桐,十分
欢喜,道:“姑娘,我一直惦记着你,你好呀!”霍青桐这半
年来惨遭巨变,父母兄妹四人全丧,从前对心砚的一些小小
嫌隙,哪里还放在心上,柔声说道:“你也好,你长高啦!”心
砚见她不再见怪,很是高兴。
三人回到双柳子胡同,天山双鹰和群雄正在大声谈论。陈
家洛含着眼泪,把在清真寺中所见的血字说了。陈正德一拍
桌子,大声道:“我说的还有错么?那皇帝当然要加害咱们。
这女孩子定是在宫中得了确息,才舍了性命来告知你。”众人
都说不错,关明梅垂泪道:“我们二老没儿没女,本想把她们
姊妹都收作干女儿,哪知……”陈正德叹道:“这女孩子虽然
不会武功,却大有侠气,难得难得!”众人无不伤感。
陈家洛道:“待会雍和宫赴宴,长兵器带不进去,各人预
备短兵刃和暗器。酒肉饭菜之中,只怕下有毒物迷药,决不
可有丝毫沾唇。”群雄应了。陈家洛道:“今晚不杀皇帝,解
不了心头之恨,但要先筹划退路。”陈正德道:“中原是不能
再住的了,大伙儿去回部。”群雄久在江南,离开故乡实在有
点难舍,但皇帝奸恶凶险,人人恨之切齿,都决意扑杀此獠,
远走异域,却也顾不得了。陈家洛命文泰来率领杨成协、卫
春华、石双英、蒋四根在城门口埋伏,到时杀了城门守军,接
应大伙出城西去,命心砚率领红花会头目,预备马匹,带同
弓箭等物在雍和宫外接应;又命余鱼同立即通知红花会在北
京的头目,遍告各省红花会会众,总舵迁往回部,各地会众
立即隐伏,以防官兵收捕。
他分派已毕,向天山双鹰与陆菲青道:“如何诛杀元凶首
恶,请三位老前辈出个主意。”陈正德道:“哪还容易?我上
去抓住他脖子一扭,瞧他完不完蛋?”陆菲青笑道:“他既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