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这一行队伍,最主要是队伍之中多出来的那具棺木,后面归葬星煌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 域的那些年,纪墨也不是没见过祭司主持葬礼,大家聚一聚,在星煌下挖个坑,把人埋进去就可以了,有没有棺木都是不重要的。
这个仪式简陋得连鞠躬送花都没有,看与不看,真的没什么意思,至于这个同样研究运星的星使到底得出了什么重要结论被祭司重视,以后也会知道,或者干脆去他的书房找找相关的书籍。
说到这里,又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事情令人扶额哀叹,“文字,为什么总是要学文字!”
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语言体系,纵有相似,绝无相同,甚至一个世界之中多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体系,更甚者方言 每一次都被迫成为语言学家这种事情,真的不是完成任务的副作用吗?
“也许以后我也能当一个语言学家,写个小说给里面所有人都‘编’出一套语言体系来,让大家惊为天人!”
纪墨想得远了些,回头看到还等在一旁的管家并一众下人,这些人倒是很知情识趣,知道他们是自家主人的亲人,连证明文件都没有,就直接低着头顺利被接收了。
若是纪墨不留下,这些人的安置问题,是不用考虑的,会直接被无视掉。说到底,外域人和星族不是一个族群,他们怎么样,除非具有实践需求,或者某些情感需求,否则,星族人根本不会关心。
这种傲气在星使身上尤甚,那两位运星星使这段时间夜夜笙歌也就罢了,如邵南星那样,不知道他当年游历外域是怎样的表现,反正这一次真的是把嫌弃写在了脸上,别人稍微触碰到他的衣角,他都是一副无法忍耐的样子,没有发作,大概是更加不屑跟这些人说话的缘故吧。
理解理解,我要是有特殊能力,不敢说多么盛气凌人,肯定也不会十分平易近人了。
管家用问询的目光看向纪墨,完全不因他年轻而轻视,纪墨看了他一样,普通人的身上运色更为驳杂晦暗,一句话,不刺眼就是顺眼。
“你去忙吧,我去书房看看。”
纪墨一路走一路学习,语言大关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文字了,还要去书房看看,最好有个对照的类似字典之类的工具书,那位星使肯定也不是一开始就会这里的语言的,必然会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说不定能够在他书房之中找到他当年学习文字用的书籍。
若有叶纹字的书就更好了。
“老爷,那些过来的人……”
管家有些犹豫,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
纪墨了然点头:“过了这一旬再说吧,丧事未完,还有事情要处理,让他们都等一等。”
之前那位星使让自己长生的办法虽然弊端很多,但因此聚集而来的声望还是可用一用的,那些专程过来的客人,有些只是普通的富户也罢了,还有些,就手中有权了,这等乱世,若是没这些人护着,这个小小的山庄,还真不知道能够撑到几时。
纪墨既然要坐享其成,直接占下对方的劳动成果,对方发展出来的这张关系网,也是要继承的,否则,是要出大事儿的。
反正都是做实验,拿谁不是做呢?没必要重新挑人。
纪墨准备熟悉一下自家手段之后,再看看能不能继续把这些客人当做实验品。
改运,还是值得尝试的。
管家应声而去,打发那些上门的客人,纪墨被两个下人跟着,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已经翻检过一次了,所有的银叶制品都是要回收的,这方面,星使并没有什么感知银叶的特殊手段,只能够慢慢翻找,其他地方也就罢了,翻过之后都有下人恢复原样,书房这样的重地,就不是下人能够随便进去的了。
如今还保持着一种恍若遭贼之后的凌乱。
反手关了门,纪墨走入其中,慢慢把东西归拢起来,这里的这般景象,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甚至还是大力,两位星使也想要看这位的研究成果,却懒得自己翻,直接让纪墨来,所以这里的东西,纪墨也算是熟悉了。
边收拾边翻找,很快找出来两本书,都是叶纹字的,若不是纪墨要留下,恐怕这两本书也会随着银叶制品被带回 域之中。
一本书写的是生平,这位星使的出身跟纪墨差不多,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也没几个亲近的,自己喜欢学了星使,但如纪墨一般,没有幸运地得到一个区域管理权,便只能沦为边缘。
不甘心怎么办,就想要在外域看看,能不能有所发展,若是研究有成,也会被祭司重视,从而得到区域管理权,衣锦还乡,更为尊贵一些。
当然这种尊贵也只是相对的,毕竟星使都是平级,所谓的区域管理权更像是一个虚名,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
总之,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位星使投身外域之中,最开始,他是没有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搬弄别人的气运可能很好玩儿,看幸运儿草根崛起,看不幸者豪门坍塌,但给自己改运,可就格外惊心动魄了,一个不好,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后来,时间匆匆,最是无情,他发现自己渐渐衰老,就有些忍不了了,尝试着往长生的方向走,外域的享乐都是一等一的,他又有轻易攫取这些享乐的手段,怎么甘心早早死亡。
然后这就跟整容有瘾似的,一次改,次次改,到了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所幸,也的确得到“长生”的结果了。
加持气运,可长生?
这个命题,值得研究一下。
纪墨沉吟着,不能在自己身上动手,可以找一些不甘心老死的客人,发展一下,看看结果如何。
至于蒙蔽人的说辞,前头那位早就打了样,他跟着学就是了,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听那些来客的诉求,也套出了前头那位是怎么说的,他没有暴露自己是星族人的身份,却自称信仰有神,能够做到改运的事,只是需要诸多限制。
换言之,我给你改了是改了,可若是改得不成功或者不好,效果不显,那肯定是某些限制条件没有达标,错不在我。
这就好像很多算命的都说自己算得准,可到底会怎样,难道还能时间倒流,看看没算命之前是怎样的轨迹不成?
有些迷信的人,总会把生活中的日常小事归结为幸运或者不幸,在这种深度解读之下,无神也成了有神,恍似真有了点儿冥冥之中不可说的事情一样,所以,这套说辞想要蒙蔽别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535章
纪墨在外域一待就是二十年,二十年时间,曾经因为战乱而被迫转移地点,也曾因为改运一事被人追杀,还曾无意中碰到流落在外的星使,不小心结下仇怨,一一化解,等到二十年后,纪墨再返回 域的时候,已经是中年了。
邵南星仿佛没有变过,还是那一片儿的星使,纪墨回去那天,正看到两方找邵南星评理,邵南星不耐烦地甩了一句:“爱怎么办怎么办。”
抬头看到纪墨,微怔,似是辨认了一下,方才认出回来的人是谁,微微点头,也不说话,直接离开。
酒楼的规模扩大了许多,纪四哥已经不在这里做事了,只要在 域之中,每日还是会在这里吃饭。
“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域了。”
纪四哥说着自己都不当真的话,每一个死在外域的星使都会被找回来尸体,归葬星煌,若是真有这样的消息,他肯定也能知道。
“我也没想到在外域会待这么久。”
有些事情,是很容易上瘾的,好像最初接触化学实验的时候,为什么这个加那个就能变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颜色,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颜色,神奇的烟好像舞台剧的效果……纪墨以前做过很多类似微调比例的事情,这一次,抛开所有,似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