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看着淮安如同狼崽一样凶狠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事实上,他也笑了。
聂无垠笑的时候一如其人,给人极强的压迫之感。
他道:“陛下,本王明日要听到你处理萧贵妃事件的消息,而不是你那嚣张的新宠妃搅事的消息。”
“否则,本王便不顾叔侄之情。”
淮安深吸口气:“朕以为皇叔早就没有叔侄之情了。”
“方才你都想杀朕了!!!”
“方才只是一个意外。”聂无垠并不想和淮安继续纠缠下去,道了一声:“陛下,微臣告退。”
“站住!你给朕站住!”
淮安暴躁的站起身,愤怒的想叫住青年离去的脚步,可是一连喊了好几下都没能拦住,顿时心头怒气上涌,气得再次踹了一脚地面上的书案。
他深吸口气,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在刘公公颤颤巍巍的叫唤之下回过神。
淮安瞥眼看了眼刘公公那张布满了皱褶的脸皮,眸光微微一暗:“刘公公。”
“奴才在。”
“放在摄政王掐朕的时候,你在哪儿?”
少年阴狠的表情死死盯着他。
刘公公额稍猛地冒出些许冷汗:“陛、陛下,奴、奴才方才……”
尚未等刘公公说完,少年皇帝便笑了,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踏过脚下桌案。
他侧头看了眼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刘公公,嘴角咧开一抹恶意的笑容:“刘公公,朕这庙堂,容不下你这背义忘恩之人,从今日起,你便好生颐养天年吧。”
刘公公愣了片刻,面色灰败的回过神,抖了抖唇瓣,闭上眼认命道:“奴才……遵旨。”
淮安踩着轻缓的脚步离去,长长的黑发随着微风在空中划过丝丝缕缕微弱弧度,又不经意间,如同蛛网一般,化作天罗地网将这天空掩盖。
他抬眼望着一览无遗的蔚蓝色天空,望着天空逐渐被乌云掩盖,眸光一暗。
这具身体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超乎淮安的预料。
淮安揉了揉太阳穴,感受到胸腔之中的怒气,再次深吸口气,驱散了那游离不定的怒气。
他闭着眼睛,颇为头疼的叹道:“不妙啊。”
淮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他回到寝宫,扯了扯衣领口,懒懒的拆了头上的发冠,任由三千青丝垂落,丝丝缕缕如瀑布般坠.落。
“来人。”
等候的婢女蜂拥而进。
“叫翠贵妃过来。”
婢女们面面相觑一秒,随后纷纷应了下来。
第二日。
翠贵妃被禁足三月,若无帝王召唤不得随意出入宫中,同时,淮安身边的刘公公换成了一个年轻圆脸的小太监。
小太监姓陈,是聂无垠的人。
这一点,淮安非常清楚。
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假装不知,接连又安分了两日,直到一封请帖送到他的手心里。
这是淮安母家那边送来的请帖,是邀请他去太傅府中参加云太傅嫡亲孙子的满月酒。
淮安若有所思的看着请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身旁低头敛眉一副乖顺的陈公公。
淮安的母亲云贵妃虽已身死,但是云贵妃的父亲尚在。
云太傅就职内阁学士,执掌京中皇家大书院,手下教出的能人异士无数,弟子无数,名望深远传播,是当今世上有名之世。
云太傅的大儿子云洛书就职提督统领,执掌京中守卫,手握京中兵符,可调动十万兵马。
二儿子云洛沉就职督查巡抚,手上亦有一万兵马可调动。
三子云洛骁乃更是当今骁骑大将军,手握另一半兵符,亦可调动数万以计的兵马。
淮安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自然是因为自己母亲背后的云家帮助。
而聂无垠没有办法对淮安出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背后站着的云家。
云家根基庞大,又有兵符在手和不可估量的人脉,哪怕聂无垠也拥有一万兵马也不敢与他们硬碰硬。
以前淮安年岁还小,云家看聂无垠战战兢兢的“辅佐”淮安还算尽力,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淮安马上就要弱冠了,他们自然不打算坐以待毙。
这一次满月酒,虽是叙旧,实则是暗自商讨如何处理聂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