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垠对着他笑了笑,目光温柔如春水荡漾。
淮安推开他,道:“皇叔,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帮朕稳住这江山。”
“是。”
聂无垠乖顺的弯下自己挺直的背脊。
他已经不愿再去想少年的态度是拒绝还是欲迎还拒,也不愿去深究这场爱恋是否源自于对方的故意欺骗,他现在只想好好地陪伴在淮安身边,做那温水,煮着“青蛙”。
淮安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实在是有些疲倦。
神魂固然强大,但架不住自己肉身对自神魂的影响。
所以淮安又昏睡过去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山崖之上,回到了围猎场中的大帐篷之内。
头顶明晃晃的纱幔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两下,身旁守候沉睡的青年被惊醒,他抬起头,目带惊喜的看着淮安。
“陛下,你醒了?”
重病之时,身边连一个亲近之人都没有,除了一个看似敌对势力的摄政王,实则早已收编于麾下的聂无垠。
他坐正身体,咳嗽两声,低声问:“我昏睡几日了?”
“三日。”
聂无垠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搓着,粗糙的指尖与细嫩的手掌触碰。
这个时候,他连半点心思都未曾有,只想好好的捂一捂少年那略显冰凉的手。
可惜淮安白嫩指尖微微一动,坚定地拨开了他的亲近。
“皇叔,请自重。”
他冷淡的眉眼好似沉寂了一般,阴郁而又高傲的睨着他:“毕竟你我还是叔侄关系。”
青年沉默了片刻。
他的眼皮下方似有一团黑色,头上的毛发略显絮乱,嘴边细看还有一些青黑色的胡渣,看着格外疲倦。
聂无垠认真的看着淮安:“陛下,你我皆为男子,有什么地方需要自重的?”
“如若有,还请陛下好生教与本王,也好让本王了解一下?”
淮安一哽:“皇叔!”
“陛下,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
少年好像有些生气。
但是聂无垠却管不了那么多,他抹了把脸,大跨步走出帐篷叫来了太医,随后让潜人送来汤药。
太医为少年把脉,微微皱眉,随即叹道:“王爷,陛下他的身体——”
“怎么了?”
“那两种毒太少见了,此前开的汤药只能暂且缓解陛下的毒发速度,如果想要解毒,除非拿到专门的解毒药。而且就算解了毒,陛下这身体也容易被拖垮。”
聂无垠指尖微微一抖,看着床沿上沉默不语的少年,心口疼痛难忍。
淮安懒懒的抬眼瞧了聂无垠一眼,眼神淡漠无波,好似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一样,连一丝表情波动都没。
青年忍了忍,低低的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挥手让太医出去,青年接过婢女手里的汤药,看向淮安。
“陛下,喝药吧。”
少年就坐在床沿,倚靠在床边栏杆,青丝披肩,眉眼迤逦,一举一动似朦胧藏在画中的仙子。
淮安高冷的拒绝了他的投喂。
“朕不喝。”
“陛下,乖——”
好似听到了什么让他厌恶的词语,少年生气的瞪了眼聂无垠,怒斥一声“朕说了,朕!不!喝!要和你自己去喝!”
若是聂无垠还抱着以前的态度来看待淮安,或许会觉得对方无可理喻。
但是如今,他怎么看淮安都觉得可爱。
像个炸毛的猫儿一样,凶巴巴的,可爱得紧。
聂无垠唇角微微一勾,强行压下心底的悸动,低声道:“陛下,把药喝了吧。”
“朕说了朕不喝!你听不懂人话吗?”
“但是陛下,你若是不喝……”青年眯起双眼,笑着威胁:“那这天下便是本王的了。”
淮安:“……”
少年幽幽地说:“你的就你的,这天下朕不要了还不成吗?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孤魂野鬼,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