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规则已经无法在他身上停留。
他的灵魂告诉着自己所有的事情。
前世与今生,那么长的日子里,他的爱只带给了他无尽的毁灭,无尽的迫害。
呼耶颉利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他依旧忍不住。
“淮安,你知道的,我无法失去你。”
淮安低声笑了笑:“这么说来……你很需要我咯?”
魔尊的笑容里面,饱含着恶意,他的话语之间,暗含着杀机,如同看不见的双手,紧紧地遏住了呼耶颉利的喉咙。
呼耶颉利感受到了那强大的压力,这个小世界的肉身只是一个凡人,可淮安的肉身,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金丹修士。
当金丹修士将威压放出之际,哪怕是呼耶颉利也无法承受。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的裂痕声,血肉的挤压,经脉的膨胀压缩,疼如排山倒海的浪涛,一点一点的将他淹没。
呼耶颉利眉目间的阴鸷愈渐愈浓。
淮安后退一步,看着他眉宇间熟悉的阴鸷,唇角微微一勾:“师傅啊。”
“既然你这么需要我,那为什么不去救我呢?”
结界笼罩住了两人,笼罩住了祭台。
浓浓的黑雾从青年身上爆裂开,张牙舞爪的钻进呼耶颉利的身体。
“我在那锁妖塔里,千年了。”
“那锁魂链扣在我的肩骨里,穿透了我的肉身,毁了我的根骨,坏了我的丹田。”
“还有那游走在经脉里面的噬魂钉,总共七七四十九钉,每走一步,我的身体就疼一点,一点一点的累积,整整千年呐……”
“师傅,这就是你的爱吗?”淮安弯下腰,勾着他的下巴,眉宇间尽是森冷的戾气:“将我关在锁妖塔里,承受这永无止境的折磨,这就是你的爱吗?恩?”
“呼耶颉利”喉结微微一动,竟在他那双怨恨的眼神之下,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想要触碰淮安的脸庞,难以抑制的悲痛让他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不顾自己的肉身,顶着威压,靠近淮安,摸到淮安的唇瓣,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师兄明明说只是把你关起来而已……”呼耶颉利喉结滚动,“他明明说过,只是把你关起来而已……”
“对啊,把我关起来,利用锁魂链与锁魂钉,一点一点的消磨我的实力,消磨我的神魂。”
淮安唇角带笑,温柔的拂过呼耶颉利的眼尾,为他抹去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看见男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那双眼底,带着心疼,带着愧疚,带着不安,带着忐忑,还有那浓浓的情意。
“看呐。”他说,“这就是你的爱。”
“你的爱让我承受了千年时光的痛苦。”
“你霸占了我的一生。”
“从孩童、少年、青年。”淮安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肩膀,几乎压抑不住体内那爆发出来的怨恨,双目赤红。
“你的爱,将我推向毁灭。”
“你以为只是认个错,我就真的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白洛尘。”淮安咆哮,猛地推开了对方:“你做梦!”
巨大的力道带着呼耶颉利砸向地面。
剧烈的疼痛伴着头骨剧烈的咔嚓声响起,白洛尘感受到肉身的生机散去,抬眼望去,蔚蓝的天空渐渐地笼罩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乌云。
天道开始插手。
白洛尘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带着悔恨与怨,恍若穿透了云层,不断往上,望见了那熟悉的三千大世界,看见了盘膝坐在宫殿之中,安稳修炼的男人。
他的心好痛。
淮安的心也好痛。
这样久违的痛苦,几乎让他承受不住,压抑着胸腔奔涌的气血,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
肉身无法承受自己的神魂力量,正道功法与魔道功法的冲突,让淮安的肉身成为了双方交战的战场。
淮安的唇边滑下一缕血痕,他深深地望着呼耶颉利,突然低声笑了一声。
他突然收回了所有的力量,缓步走到男人身边。
“对了。”淮安按住了他的胸膛:“你可不能死呐。”
淮安笑着说:“我还没玩够呢。”
“你若是死了,我找谁陪我玩这角色扮演的游戏呢?”
“你说是吧?师傅?”
白洛尘闭上眼,感受到破碎的头骨逐渐恢复,感受到力气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感受到对方游走在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唇瓣微微颤抖。
“淮安,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