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阿包化作了一株断裂的野花,衰竭的花瓣萎靡,断裂的径叶里潺潺不断的溜出了绿色的血迹,生命消退,死亡降临得太快,快到阿包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只带着疑惑和茫然,死得不明不白。
淮安想问他:“为什么?”
掌门蹙起眉梢,似乎得到了什么讯息,当下再次举起手中长剑,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
下一秒,数不尽的小妖们奔涌而上,推推嚷嚷的将掌门定在原地:“你这个坏蛋!坏蛋!”
“啊啊啊不准伤害安安!”
“讨厌鬼讨厌鬼!你居然杀死了阿包!我讨厌你!呜呜……”
“你把阿包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不许伤害安安!”
掌门冷漠的垂眼一看,淡漠的抬起脚,踢开了围绕在身边的小妖们。
“滚!”
“不行!你不准伤害安安!”
被踢得老远的小妖们再次扑了上来。
淮安回过神,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拦,却见掌门的剑尖闪过一缕幽光,若神佛降临般,猛地插入其中一只小妖的花心中。
一股无形的气浪掀起,这些包围掌门的小妖们顷刻间化作残枝落叶,一个一个枯萎的变作了普通的草木花朵,灵智泯灭,魂飞魄散。
淮安浑身一寒。
他抖了抖唇瓣,茫然的抬眼看向掌门:“为什么?”
掌门顿了顿,再次坚定不移的抬起剑。
他说:“你必须死。”
“因为你是魔。”
水渍掠过唇角,不经意间滑进少年的嘴唇里,淮安才惊觉自己落下了泪。
泪水苦涩,带着淡淡的咸味,他抖着唇瓣,声音颤抖:“就……因为这?”
因为……他是魔?
可他……从未想过入魔啊。
为什么呢?
淮安抬眼看向掌门,突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绝望:“你是因为师父吧?”
掌门脚步一顿。
“因为白洛尘,你想杀了我,所以你说我是魔。”他呢喃道:“我是魔……”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魔?”
他看着掌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心虚的表情。
可是他没有。
他理直气壮,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场,举起手中的长剑,再次劈了下来。
这一剑,使出了他三分实力。
实力不高,但却足以致命。
淮安闭上眼,等了几秒,却未等到那致命伤害,反倒等来了一缕淡淡的幽香,伴着熟悉的闷哼声。
他指尖微微一抖,心底骤然涌出了惶恐和不安,下意识睁眼去看,却见面前那青衣男子消瘦的背脊。
以往从未弯下腰的琼树伯伯。
他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弯下了背脊。
琼树低声问道:“掌门这是何意?”
掌门道:“清理门户。”
“胡闹!淮安从未做过危害白云宫的事,你凭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是魔。”
“胡扯!他不是!淮安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是不是魔,我最是清楚,掌门!你不可轻信胡言!”
掌门冷漠的看他:“若是你也阻拦,那便连你也杀了。”
琼树震惊的望着对方:“掌门!?”
掌门再次抬起剑,轻轻一划。
剑光劈开天地,撕裂空间,夹带着对方十分的实力,猛地砸到了琼树设立的结界上。
琼树自知打不赢掌门,当下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个传送牌送到少年手中,道:“快逃!”
淮安瞳孔一缩:“琼树伯伯!?”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琼树那张永远清隽优雅的脸上,似撕开的脸皮般,露出了属于树干的粗糙和褐色,占据了他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