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达顿时觉得很孤独,一群人中没一个能和他对得上眼的,怎么看自个儿都是被牺牲的命,他突然之间很恐慌,大声道:“你们不能这样!”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所有人都是一愣,满脸茫然。
马文达大概也知道自个儿孟浪了,转头对黑人大妈道:“你不能根据莫须有的罪名就牺牲我!”
“我说,你烦不烦?”路桃不耐烦地说了句,“一个人在那儿演半天戏,你看有人搭理你吗?”
马文达哼了声,道:“那是因为我没说英语……”
“我懂中文。”中年牛仔突然道。
“我也是。”日本妹怯怯地举起手。
黑人大妈用英语补了刀:“虽然不会说但是老娘听得懂,ok?!”
白人男笑了笑,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道:“我的中文不太好,不过好像比你好一点?”
年轻男子被这么四面八方一怼,脸色更糟糕了,此时的他看哪个都像是杀人犯,满眼都是虎视眈眈。
阿努比斯的话语回荡在马文达的脑海中,挖心的残酷场面浮现在眼前,他越想越是害怕,有心跑得离众人远远的,又怕这些人暗结联盟,那他不是就要被出卖了吗?
“你们别想害我!”马文达大骂一声,从背包里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把枪来,对准着黑人大妈的脑袋,“想都别想!”
说时迟那时快,黑人大妈大概是出身美国,对枪支的敏感性十足,一见到枪口立马抱头弯腰轻烟般跑到障碍物——黄金天秤——的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暗中观察,动作麻利得一点儿也不像个胖子。
路桃被黑人大妈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弄懵了,呆了呆,眼见着马文达举着枪四处乱吼着,她忍不住道:“票都还没投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马文达愣了下,露出委屈的神色:“前一个地方他们就是这么害我的!”
“前一个?”小杨来了兴趣,“你碰到了什么?”
马文达立刻激动地讲了起来:“我是从最右边的入口进来的,再往前不远就是迷宫拐角。我遇到了许多路口,有丁字有十字,根本没办法分辨方向,就这么随便走着,直到遇见了一只黑猫。我们很多人都看见了,那只黑猫就蹲在一个y字型路口。”
没人说话,连黑人大妈都探出头来听着。
“黑猫在埃及神话中受人尊敬,所以我就选择了这边,不少人和我一样,在这条路的尽头果然出现了不同的地方,那是一个……”年轻男子咽了口唾沫,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一个大的地方,长方形的,中间是个石头的手术台,台子的边缘有沟槽,手术台旁边站着一个木乃伊。不是电影里那种骷髅一样的木乃伊,那东西全身上下都包着绷带。它说长老的金字塔里还缺一个木乃伊,所以,要我们选一个人出来给它制作木乃伊。”
说到这里,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了,马文达更是面容扭曲,崩溃地大喊:“你们明白吗?把活人制成木乃伊!疯了!都疯了!那个鬼地方只有我一个黄种人,一个!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和你们现在一起,就是要活生生地送我去死!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讲到这里,马文达似乎已经陷入癫狂之中,不断重复着“他们都要害我”之类的话,手舞足蹈,枪口也跟着到处挥舞。
“你怎么逃出来的?”小杨打断了马文达的疯狂,以低沉的声音问道。
马文达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盯着小杨,麻木地说:“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枪。我杀了领头的那个,然后说,如果选我,总有人会跟我一起死。”他满是嘲讽地笑了起来,“他们居然内讧了,谁也不愿意做那个牺牲者,死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人投了另外一个女的,我就活下来了。”他的嘴唇颤抖着,浑身打着摆子断断续续地道,“我们……亲眼看着木乃伊掏空了那个女的,她还活着,还活着……一直在喊救命。内脏被掏出来时她居然还活着,她的心、肝、胃……呕!”
马文达说着说着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吐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抱着脑袋不断重复着一句:“她被布包起来时还活着……还在动……”
这个场面可不比上海老外被吸进墙里好到哪里去,小杨吸了口气,把压缩饼干放回背包里,站起身往马文达走去。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做点什么时,他绕过了吐得天昏地暗的男人,走到了黄金天秤的面前。
黄金天秤的尺寸很大,大概是为了配合阿努比斯的身高,小杨这么个180cm以上的人站在天秤面前,眼睛正好与托盘底部齐平,他伸过头去瞄了眼,又用手掐了掐天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