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陈进看来,祥子到现在的处境,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当初不愿接受秀秀是因为他,后来是为了保护老爹设计揭穿了秀秀的真面貌,如果没有他,大概祥子能够过着安安稳稳的乡村生活,虽然不至于多么幸福,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痛苦的境地,闹到最后,竟然要休妻,整件事情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感情上的愧疚却是无法回避的。
章肃反握住陈进的手,把他慢慢放平,说道:“早些休息,明早早些出发,路上快点,大概傍晚就能到。”
章肃让人熬了安神的药喂陈进喝下,陈进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没事吗?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章肃按住他的身子,说道:“不会有事,况且还有周神医在。”
陈进心里思量了一下,周大夫一贯的神通广大,即使不看自己的面子不看店里工作的面子,可是总不能不顾及老爹的心情,刘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好友的儿子出事。
此时药力发作,陈进沉沉睡去,章肃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了一下,又伸手顺了顺陈进的毛,按着他的本意,祥子会如何与他没有什么干系,甚至,以私心来讲,他也不希望陈进身边呆着一个对他有企图的人,哪怕曾经有企图,死灰复燃这种事并不少见,可是,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事情,就是阿进伤心难过。
第二天一早,陈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章肃在一边看见他醒了,问道:“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进摇头,他心里乱糟糟,什么都吃不下。
章肃递给他一块湿布巾,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马车慢一些?”
陈进再次摇头,问道:“能再快一些吗?”
章肃说道:“再快恐怕你会忍受不住,若是你不舒服,可能耽搁的时间更多。”
陈进想想很有道理,只得耐下性子,好在马车速度还是比较快,不至于让人心头冒火。
路上着急也没有用,陈进特地咨询章肃休妻会有什么后果。
章肃解释道:“休妻,也要看什么人。譬如位高权重之人,若妻家鄙陋,只要符合七出之例,大概都能休妻,无人置喙。平民之家甚少有人休妻,偶有为之者,若是事出有因,也无人过问。”
“那祥子哥怎么就进了宗祠?”陈进不解,显然现在不适宜宣传男女平等。
章肃继续说道:“最难的就是这种宗族,各个宗族都有自己的族律,寡妇再蘸,男女私通,私奔,休妻等,都有自己的宗律,惩罚程度不一,族里对这些事有生杀大权,官府一般不会过问。”
陈进脸白了白,章肃看他面色不好,忙宽慰道:“不用太着急,话虽是如此,对于男子休妻,一般宗族都不会太过严惩。”
陈进左手紧握住右手,说道:“但愿如此。”
中午也没有停歇,下午到了都福店,一下马车,陈进急匆匆奔回后院,看见刘爹周大夫都在,问道:“爹,怎么回事?”
刘爹把陈进按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说道:“先别急,喝口茶水顺顺气,慢慢跟你说。”
陈进看刘爹不紧不慢的样子,知道一时半会无事,做些使劲喘了两口气,把一杯茶水仰脖灌了,这是章肃也跟着进来坐下,一起听刘爹慢慢从头说起。
事情的起因非常突然,要不是秀秀突然闹到族长那里,估计祥子也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刘爹喝了口茶水,说道:“虽然早有怀疑,可是若不是祥子说出来还真是难以让人相信。先前传言秀秀曾经留宿祥子家,族长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强令两家迅速成亲,以免闹出丑闻,这些话是秀秀家传出去的,其实只是秀秀帮福嫂做了活计留下吃晚饭,回家晚了些,根本没有留宿这件事。”
上次福伯找祥子那一次,陈进从两人的话语里隐约也能猜测到是什么情况,点点头没有说话。
“估计当初祥子有意悔婚,秀秀一家为了尽快成亲以免夜长梦多,才出了这般下下策,果然……”
陈进插话道:“那福伯福大娘也不出来说句话?”他们就任着这么一个屎盆子扣到自己儿子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