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爹摇摇头,叹息道:“这家法从没人用过,都是震慑用,没想到这次族长竟然……大概是为了让他中途熬不住服个软,收回休妻的话,没想到祥子这么硬气。”
祥子伤处被刘爹擦拭的动作刺激,膝盖不断哆嗦,刘爹忙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一些,回头说道:“阿进,你按住祥子的脚,待会阿兴要上药。”
周大夫在伤处捣鼓了半天,陈进看得心里直发麻,最后拿过现做的漆黑的药膏,在祥子膝盖处厚厚糊了一层,祥子的腿挣扎起来,陈进手上用了用力,免得把刚涂上还没有定型的药膏抹掉,可能太痛,即使祥子现在正处在昏迷中,脚被陈进死死摁住,腿上的肌肉仍然剧烈哆嗦,陈进心里一阵酸痛,刘爹也在一边摇头叹息。
周大夫糊好了药,拿过一把小蒲扇轻轻在膝盖处扇动,祥子的腿慢慢平静下来,陈进轻轻松开手,刘爹在一边把用完的东西收拾起来。
陈进看了看祥子干涸的嘴唇,兑了温水,拿布浸湿了轻轻点了点,问周大夫:“兴叔,祥子哥能喝粥了不?”
周大夫道:“只能吃汤,你拿布子把米都滤去,只剩米汤。”
陈进点点头出去,等他端了碗回来,看见周大夫已经开始给祥子号脉,刘爹接手继续扇膝盖。
看陈进进房,周大夫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点药汁,摸在祥子鼻孔处,过了一小会儿,祥子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合上眼睛,再慢慢睁开。
周大夫看了看陈进,陈进忙上前轻声说道:“祥子哥,你先别说话,喝点东西,很快就好了。”
用小勺子盛了一点点粥,很慢很慢地喂到祥子嘴里,吃过几勺,周大夫就说够了,祥子再次沉沉睡去。
爷仨从房间里出来时,周围的人呼啦都围了上来,纷纷问到底怎么样了,祥子有没有事,周大夫说道:“别都围在这里了,回屋说去。”
一帮人到了后院,周大夫洗过手,坐下喝了碗茶水,才慢悠悠开口道:“祥子这孩子底子好,三天不吃不喝倒是挺过来了,也没太伤着元气,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养好了。”
众人松了口气,松松还大声念了句佛。
周大夫又说道:“难办的是他的腿。”
阿华最是性急,忙忙问道:“祥子的腿怎么了?”
周大夫摇头,说道:“险些断了筋脉,幸好我这里有几味药材及时,”看了看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章肃,“否则,甭管送到谁那里,祥子后半辈子就算是毁了。”祥子是独子,要是腿真废了,说这一家人毁了也不为过。
松松年纪小,没有忍住,呜呜哭了起来,别人也都低头没有说话。
刘爹站起来说道:“阿兴,你何苦吓他们。好了,不都没事儿了么,这也折腾了半宿了,都回去睡了吧,这两天晚上我和阿兴守着,等祥子好些了,你们再轮流照顾。”
陈进回房后把睡得天昏地暗的小乾挪到中间,对章肃说道:“阿肃,多谢你的药,要是祥子哥的腿不行了,我可真就后悔懊恼一辈子了。”
章肃说道:“阿进怎么知道这药是我给的?”
陈进笑了笑,说道:“祥子哥的腿伤成这样,我爹事先完全不知道,更别说兴叔了,哪能就那么巧把那几味药都准备好了?”
章肃抬头瞅着陈进问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不早告诉我?就算我早知道,我能做什么?除了发愁,我什么也做不了。”陈进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他头一次见到这种不公正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头一次在这个不讲理的社会感觉到如此深切的无能为力。
章肃轻轻环住陈进的肩头,说道:“之前的事我来做,莫要沮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
陈进猛抹了把脸,强笑道:“是啊,这一家子老小的,还都靠着我呢,可没时间去沮丧。不过,听兴叔说的话,你的方子挺管用的。”
章肃道:“这是我曾经用过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