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老太太出马,希望虽然不大,却也是无奈之举了。
因此,太后心里对陈进的厌恶真是到了极点,她的荣华富贵都是来自儿子,如今两个儿子失和,最郁闷最着急的就是她,如今见了正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进低眉顺眼跪在地上,半垂着头,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田里劳作,闲时也是一家三口到山里打猎烤野味,从面貌上来说,实在不像是男宠的样子,浅棕色的皮肤,双眉斜挑,高挺的鼻梁,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英挺俊俏的小伙子,与她印象中袅袅娜娜的妖孽样子卡不起来。
可就算这样,老太太心中这把火也不能熄灭,冷冷看陈进跪着,也不说话。
陈进心里苦啊,娘咧,你个老太太,难道要让我跪到最后?
正僵持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进来走到太后身边恭敬说道:“太后,乾世子求见。”
太后皱眉,说道:“乾来了?传吧。”
过一会儿,小乾蹬蹬蹬走进来,目不斜视,跪下磕了一个头,老太太隔辈亲,忙说道:“来祖母这里。”
小乾却不起来,跪着说道:“乾一饮一食,皆出自先生之手,先生于乾有再生之恩,先生不起,乾不敢起。”
太后被噎了一下,陈进微微斜眼看小乾,小朋友小脸儿板板整整,头上的小小白玉冠将黑密的头发紧紧箍住,陈进想起春里的时候为了让小乾的头发更黑更密不分叉,每两天都要用馊了的米水给他洗头发,小脸蛋儿红扑扑,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太瘦了没有撑开皮肤,如今乍长肉,小腮头朝前鼓着,把红润的嘴唇挤得微微嘟起来,感觉着身边这个健康活泼的小小少年,陈进心里的满足无与伦比。
“既如此,你也起吧。乾,来祖母身边,吃些点心。”老祖母亲孙子,让步了。
“谢祖母!”“谢太后!”
两人同时磕头后起身,只是一个灰溜溜站在一边,一个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陈进差点热泪盈眶,娘滴,娘滴,劳资这到底是为了啥啊。
“听闻孙儿大好,全依仗你,你也算是有功之人。今赐你南域张安县肥沃良田千亩,五百金,并宅院一座,如何。”张安县在大泽国南边儿,要到京城快马也得一个月。
陈进行礼,“草民受之有愧。”
“莫非你嫌弃赏赐少了?”
“草民不敢。”
“不敢?”太后拍桌子,小乾坐在一边眉毛都没动,“你有何不敢?你一个平民,据说你还入了商籍,一个贱民,竟敢勾引一个王爷,你说,你还有什么事不敢?”
陈进垂着眼睛纹丝不动,他来之前早已经考虑好了,这事儿最糟糕也没到闹人命的时候,章肃一而再再而三保证过,那么,无非就是威逼利诱让他妥协主动分手,搞不过章肃就来搞他,难道全世界都知道他陈进是个软柿子?哼哼,想捏软柿子,小心眼神儿不好捏一手shi。
太后原本觉得,在皇家威严之下,陈进应该诚惶诚恐认罪才是,然后她再或苦口婆心或晓之以理,总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让这个贱民认识到他勾引了章肃是多么罪大恶极,多么祸国殃民,多么罪不容赦,没想到,陈进摆出一副“您说着我听着”的表情,定格了。
老太太自己blabla说了半天,怒了,吵过架的人都知道,最难受的不是吵架吵输了,而是吵架的时候太寂寞,吵来吵去只有自己,陈进一副毕恭毕敬“您是天您说的都是对的不对我也觉得您是对的”的态度,就是不接话不发表意见不争辩,心里的火愈发大,大也不能治他的罪,老太太出身大家贵族,自小受到的淑女教育实在太好了,导致她没法子像泼妇一样骂街,于是,老太太杯具了,呵斥了半天,倒把自己差点儿给气晕了。
“你若与肃有情,便该懂得不能陷他至不仁不义之地,如今他是糊涂了,你该替他着想,提醒他不要做了糊涂事,到最后落得一世骂名。”老太太作通情达理状。
陈进毕恭毕敬。
“早些时候,在京里就知道你们二人之事,也有成全之意,奈何你们糊涂,如何让哀家和皇帝成全,难道,要为了你们私情,便要断送大泽国国运?你何德何能,能与肃共享皇家恩泽?”又变成哀兵。
陈进毕恭毕敬。
……
到最后老太太茶水喝了三杯子水,陈进还是不言不语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