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远直接把盒子拿过来,指间一并,在腕间割出一道小小的伤口来。在晏不晓惊愕之中,由着那鲜红滚荡的血滴在翠绿的草上。却是微笑道:“看你这么傻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礼。你可不要谢我。”
鲜红的血滴在翠叶上,如同渗入其中,只留下鲜红的叶脉来,一丝丝,一缕缕。这同晏不晓素日拿血去养它是不同的。起码晏不晓在滴自己血的时候,没有见过引绛草给他面子半分,从来是勉勉强强沁入,慢慢吞吞滋养。凤凰血一下去,它咕嘟咕嘟喝了个饱,到整株草都泛出隐隐红色,叶子像浸饱了水,沉甸甸地坠下来。余秋远才收回手。他手指在腕间轻轻一抹,那伤口便合愈起来,瞧不出半丝痕迹。
容庭芳说过,拿精血浇灌引绛草,它便能快些开花,快些结果。但是,拿凤凰精血更有效,因为引绛草它长在地火之中,它喜欢热。凤凰同它一样,也是自火中孕育而生,故而它的精血,于引绛草来说,有如甘露。自然能抵常人所不能及。
余秋远合拢袖子,将木盒盖上,递还给晏不晓:“好了。今天起你不必再每日养它。等它开出花后,你再来找我。到时候再喂它一喂,便等着结果了。”
晏不晓心情复杂:“真人的心意,我实在无以为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余秋远温和道,“我和庭芳先前受你们恩惠良多,做这些原本就是应该的。庭芳这个人,有时候小孩子脾气,喜欢和人唱反调。如果他说话惹你不快了,还请你和傅老板不要放在心上。你只要知道,你对他好,他对你自然也是全心相待的。”
晏不晓点头:“我明白。”
他在傅怀仁这事上便看出来容庭芳虽然嘴硬心硬,好歹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自傅怀仁活着从魔界回来,不用余秋远说,晏不晓心中也早就已经想好,容庭芳以后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大可随便开口,只要不违公道,晏不晓都会尽力去做。
比起容庭芳身边那群只会打打杀杀的木头脑袋,正直如晏不晓,聪慧如傅怀仁,实在是可靠之人,他二人若能留在容庭芳身边,余秋远心里便很是放心。容庭芳性子不分好坏,行事亦乖张任性,说不准下一步便会做什么事来。他就应该需要两个清正的人在耳边时时提醒,以免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
与晏不晓分别后,余秋远遍寻一圈无果,揣着一肚子疑惑回到金光顶,却发现苏玄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菩提树前,望着菩提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看着,伸手就要去碰菩提树——
“玄机。”
余秋远叫住他。
苏玄机像被吓了一跳,手一缩。
他回过身,见是余秋远,放松下来,只道:“师兄。”
余秋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菩提树,狐疑道:“你在这做什么?”
苏玄机笑道:“没什么。师兄寻常不是喜欢坐在菩提树下,说是——这样悟道,有助于神思清明。我突然想起这事,便也想试一下。”
余秋远也笑起来:“试到了么?”
“尚未试呢,你便回来了。”苏玄机说着,负手打量了一下这棵郁郁葱葱的树,有些感慨,“或许,它的神思清明,只对师兄有用吧。毕竟是因为师兄在的缘故,它才如此繁茂。菩提树回馈师兄,也是当然的。”
余秋远拍拍他:“别胡说。”随后师兄弟二人往房中走去。
“我听弟子说,你去小灵峰?”
“嗯。找大长老。”
“找到了吗?”
“找到了。”
余秋远站住脚,有些诧异:“大长老变幻莫测,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