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黑皮大衣怔了一下说,“别打岔,这会儿你就是按快门警察也来不了。”“别用劲儿别用劲儿。”我仰弓着身子往前走,不满地说,“尖儿都扎着肉儿了。”我对黑皮大衣说,“你管管他们,咱们有什么说什么,不带上刑的。”
“讲理?讲理就好,我这人一向喜欢讲理,咱又不是粗人。”黑皮大衣对他手下的汉子说,“悠着点,这是咱的客人。”
“我没用劲。”汉子在我身后分辨。
“你得想着他比你个高,你没用劲他已经透了。”黑皮大衣白了汉子一眼,又满脸是笑地对我说,“坐吧,既然和和气气。那咱们都和和气气的。”
汉子们都收了刀,继续站在一旁。
我坐下,看了一眼那两个汉子又忍不住想笑,那刺刀竟可以象指挥刀一样被他们双手扶柄杵地站着。
“你怎么净用的是这种人?”我问黑皮大衣。“漂亮点的流氓没有?”黑皮大衣脸刷地红了,挥挥手,对那两个汉子说:“你们到那屋去吧。”“走走,咱们也走。”瘸子拉着刘会元跟着凶神恶煞的汉子们进了里屋。“这都是瘸子的哥们儿,”汉子们走后,黑皮大衣对我说,“我也觉得特不体面。”我低头闷了会儿,想装作特内行,又不知道黑话该怎么说,半天,才说,“你们哪部分的?”
黑皮大衣一抱拳:“高高山上一头牛。”
我久久瞅着他,迟疑地说:“两个凡是三棵树!”
黑皮大衣也楞了,半天回不过味儿,末了说:“你辈份比我高。”我得意地笑了。“那我就得罪了。”“得罪吧,没关系。”我好脾气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舞刀弄枪的,成立义和团呀?”
“既然都是组织的人,我也跟你明说吧。”黑皮大衣说,“其实我也说过她,别把人都想成坏人,老爷们儿怎么会昧你的钱?一时缺,借些,早晚会还,狠心也就是说说,中国人——哪个不仁义?”“我借谁钱了?”“不怪你。”黑皮大衣说,“你哪知道那姑娘认识我呀是吧?你要知道了也不会这样。我就跟那姑娘说了,放心,方言,我们都是朋友,一句话。”“那姑娘在哪儿呢?”我说,“她叫刘炎?”“叫什么我还真说不上,你她叫什么呢?人名还不就是穿戴,高兴怎么换就怎么换,耳屎还叫耵聍呢,咱说的就是这事。”黑皮大衣把两手食指含进嘴里打了个极响的胡哨,一个姑娘从里屋出来。我感兴趣地看着她,这姑娘打扮的就像要去什么“风采美大赛”报名处。进了屋就东寻西嗅地转着眼珠找人。“看来这记性不是我一人不好,”我对姑娘说。“别找了,你找的就是我。”“你?”姑娘看着我,风骚地笑了,“别逗了。”
“怎么是逗?”我没言语,黑皮大衣先急了,“你找方言我们给你找来了。别害怕,是他,你就说是他,有我呐。”
“他怎么可能是方言?”姑娘上下打量着我,“方言怎么会是他?人家穿的可是英国‘快扒’。”
“真侮辱。”我笑着站起来,“那要不是我,我可就跟你没完了。”“我什么时候借你的钱?”我走近问姑娘。
“错了。”黑皮大衣忙拦住我,“算了算了,这事错了。诳了她钱的是另一个人。”“问清楚吧。”我推开黑皮大衣,“我不想把这姑娘怎么,就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