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扯住她的白衫,听到她略显厌烦的话语:“若你是该杀之人,便不会有因果……”
凌寻莨满眼厌恶地使了个术法祛除剑上的鲜血,又将灵剑收起来,无视场上的氛围与那凄厉的惨叫,又抬眼看向柳之行,一字一句道:“现在,将那腌 事说清楚,还有玉牌的真假,便饶你不死。”
她冷厉的话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柳之行身上,只见他浑身颤抖,却恍若发疯了一般,癫狂地大笑道:
“好啊!好啊!你们今日纵容这铁石心肠的女人因为一句话而伤害同门,用这等酷刑来逼供!何曾想过他日也会和那被她覆灭的魔界一般!血流成河!”
他癫狂笑着,朝后仰,一副以死明志的样子。
“哦?那就成全你~”凌寻莨只是又将目光挪向一旁浑身紧绷的舒梅,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又挪回到柳之行身上,再一次召出灵剑,一步步地走向他。
她踏云靴踏在地面的声音也仿佛似一声声踏到人心间。
柳之行听到声音,浑身筛糠似地抖着。
舒梅却在凌寻莨满眼冰冷,即将挥剑浑身溢出威压时被那血红刺红了眼,惊恐着下一个就是自己,忽然跌坐在地,满眼流出眼泪来,大叫道:“留他一命!我说!我都说!”
听到那声音,柳之行才彻底瘫坐了下来。
凌寻莨收了剑,一双丹凤眼扫向舒梅,如同看死人一般。
她听到舒梅颤抖着咬牙切齿的声音:“我那日确实是和柳之行去了那个寝屋……”
正当所有人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时,凌寻莨又忽然收了剑,施施然走回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淡淡说着:“果然,我徒儿说的没错。”
所以,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证明她徒儿说的没错?
那一刻,还有些发呆的云识忽然感觉到四面八方莫名其妙的炽热视线。
……
第四十二章
“但那只是一场误会啊!而且我们根本就没做什么敦霜雪便闯了进来,我舒梅一世清白,谁曾想却在此遭了跟头,依我看必定是有奸佞之人早有谋划!”
舒梅尖利的视线扫向一旁的邵材,又恨恨地扫向敦霜雪,可她此时的无病吟呻显然再勾不起旁的人同情。
底下隐隐约约的厌恶声和讨伐声完全是一片倒。
她心如死灰地彻底低下头去,恨自己平常极其谨慎,却鬼使神差地在这种关键时期控制不住自己而犯了大错。
不!回想那些细节,一定是有人一手策划了一切,而柳之行已经这样了,看敦霜雪的反应却也只像个被利用的棋子,那么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忽然约他们喝酒的邵材!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装成一副酒囊饭袋纵情声色的模样,但这场闹剧的最终赢家却是他邵扬宗!
舒梅的双眼逐渐泛红,恨得浑身颤抖。
敦霜雪看着面前两个已然成了丧家之犬的人,心里畅快至极,可眼尾微微泛红,是替自己的曾经所不值,她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又看向不远处的凌封归,很显然,是想让他出面结束这场闹剧。
事情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那两人,凌封归接收到她的视线,又微微皱起眉,衣袂微扬间便已来到了场地中央,他的声音些许温润,却掷地有声:
“既如此,各宗的宗内事便等回宗后自行处理吧,当务之急是先分辨真假玉牌,事关整个修仙界。”
“我问你们,柳之行,舒梅,你们手中的玉牌是真是假?”他语调变冷。
柳之行仍旧是笑得癫狂:“假的!都是假的!”
舒梅则暗暗扫了其后的凌寻莨一眼,发现那人竟已背过身去和徒儿说着话,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若方才修罗一般的人物只是幻觉。
既如此,自是能少一点罪行是一点。
她当即落着泪,从前谪仙般的模样已然变成了一副可怜人的样子:“自然是真的,我从来玉牌不离身,哪会犯此大错。”
……
身后又传来了隐隐质疑声,云识暗叹了一声好样的,连忙给邵材传音入耳,让他照着自己的话做。
可耳边却又传来了一声让她一惊的清冷声调。
“为师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没,没有。”她连忙应,对面却没有声音了,只能伸手摸到了她的袖子,轻轻扯了扯,软声道:“师尊可否再说一遍。”
“你觉得呢?”那声音更冷了,吓得她咬了咬唇。
但凌寻莨看她那副受惊的模样,又注意到前方的不少弟子看向了她们,于是拉起了她的手腕,迅速写了一句话,又转过身去。
“你等会跟那魔女说,她的计划是为了我,所以要有我。”
云识的指尖动了动,滑过掌心的触感仿佛还没消失,她将手缩回袖中,方才似乎没听到的话此时却好像又冒了出来。
“下次遇到这种事,主动来找为师,不要让为师来找你。”
“怎么,你是觉得为师区区一个徒儿都护不好吗?”
黑暗中,她朝着雪松香更浓郁的地方又挪了两步,直到隐约间碰到她的白衫,不远处才传来了邵材的声音。
“凌宗主,每块宗主玉牌都会有只有各宗主才知道的小细节能够辨认出来,但这些细节又是相似的,所以邵某斗胆去瞧上一瞧,看是否能辨认出真假。”
……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反正柳之行也说他的玉牌是假的,你趁着辨认时换给他一个假的岂不神
不知鬼不觉,至于舒梅,她说是真的,现今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她了,成败在此一举……”
那魔修的声音甚至还徘徊在耳边,邵材目光坚定地望着凌封归,袖中的手却把着那两块假玉牌颤抖不已。
直到凌封归思虑了一会儿,询问过敦霜雪与出现在场地中明显还气愤无比的舒隽宗副宗主,这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