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姜莞尔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看到母亲端着杯水饮一口,停一下的喝着,听到了响动,抬头冲她安慰的笑笑,手却分明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现世安逸的生活蓦地就被罩上了巨大的恐惧,那份遽然,姜莞尔现在回想,依旧还是会心悸。
走出银行时,与对面急匆匆走进来的女人擦肩,手套没有拿稳,轻悠悠落在地上。姜莞尔要俯身去捡,却被女人牵着的孩子抢了先,女孩儿大概还不到学龄,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浑圆。
姐姐,给。她伸出白胖的小手来,笑眯眯的把手套交给姜莞尔。
对不起啊。女人致了歉,又拉拉孩子的小手,闺闺乖,该叫阿姨的。
女孩一脸不解的端详着姜莞尔的脸。几岁的孩子,还不懂用衣着装扮判断他人的身份,只是凭感觉认为,面前的漂亮女人还很年轻。
姜莞尔笑着朝她摇摇手,一边套着手套,一边轻声哄道:谢谢你哦。
也许是被孩子的纯真感染,暗淡的心情点亮了一些。姜莞尔仰起脸来,走出银行的大门,就有一片冰凉的碎片贴在了脸上。
又一片,再一片。
下雪了。
同样是雪,城市与城市之间,似乎全然不同。这个城市的雪,不及巴黎的湿润,接在手里,是簌簌的粉粒,仿佛看得出里头一叶一叶的纤维来。
气温骤然就下降了不少,女人拢起掌来在嘴边呵着气,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履着薄冰前行。
快走到车站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姜莞尔伸手接起,里头传出仲流年深沉磁性的声音:
在家吗?
他这么问,是知道她没去公司了吧。姜莞尔抓着听筒的手,握的紧了紧,如实回答道:
没,在外头。
这会儿有事?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