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爱她,是假的;说他不恨她,却是真的。
谁说爱到了极致,受了伤,便会因爱生恨?对她,他无论如何硬不下心。再见姜莞尔,她的一颦一笑,她尴尬的离去,她为难的眼神,她无助的躲闪,都令他不忍伤害。
他是真的认输了。
莞尔。仲流年突然轻轻叹气,牵起她冰凉垂在身侧的手,贴在唇上。她想抽回,却使不上力气,看着他倦怠合起的眼,心一下子就软了。
又喝酒了?她轻声问。他没有答,张开眼睛,将她的手摊开在眼前。他在看什么,姜莞尔一下子便明白了,想藏已经来不及。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站在雪里站在路光灯下头,她美得不真实,像是千里迢迢赶来尘世的天使。
不真实。
第一次见她,他便这么觉得。直到拥有了她,他仍是觉得如此。
然后失去了她。
他常常觉得,那会不会是一场梦?因为做得太长太投入,所以愚蠢到信以为真,愚蠢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区别。但若说梦是假的,为什么疼痛偏偏如此真实?就连与她一同逛过的公园,吃过饭的餐馆,看过电影的影院,他都没有勇气再去踏足。
他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仲流年放开了姜莞尔的手,坐正。目视前方,他的侧脸让她无从捉摸,他的话她却听得清晰无比。
你和他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个?
她愣愣的望着他,戴戒指的手无力垂在车门边沿,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莞尔。他仍然不看她,喊着她名字的声音里面,一点温度没有,比这冰天雪地还让她觉的冷,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嫁我?
他这是求婚么?若是,为什么她一丁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
就在同一天,竟有两个人问她嫁是不嫁,她是不是该开心的笑?可心里面,却只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悲。
她看不透他,从始至终,她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