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个太子妃在前头杵着。
关于这位的来历和做派已经不知道被传出了几个版本,尤其是其生母。
一说是沦落风尘的歌姬,也说是流落民间的世家女, 更有太子和太子妃竟是从幼时便结缘的命定一说。
传来传去,虚虚实实听得人更摸不着底了,本来漏洞满满的太子妃,细思之下,居然叫人找不准攻讦的把柄。
能轻而易举地把劣势化成无形,让人无从下手,这才是真正高明的人。
进宫前,杨夫人如是叮嘱女儿:“你便是再想,也要先看到人,见上一见,过过招,探出深浅再琢磨对策。”
杨媛心思却已飞了大半,不是很在意:“一个歌姬生的女儿,能有多厉害。”
旁人不知姚缨身世,她却是有根有据的,且是皇后亲口向她袒露。
只能说这位太子妃道行太高,玩弄人心的本事了得,连着几个谣传跑出来,风言风语多了,反倒愈发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杨媛也坚信,太子只是一时被美色所获,等看清了太子妃的真面目,必将收回对太子妃的所有眷顾,到时,也是她进入东宫的大好时机。
便如皇后所言,她现下要做的,就是等。
然而杨媛不知道的是,皇后又岂止跟她一人说过这样的话。
多撒网,多敛鱼,则优而从之。
而这优的人可不能只一个,自诩深谋远虑的皇后自然是多手准备。
无论王公贵胄,还是门阀重臣,只要家有在室女,姚瑾一一考量,从中甄选了三名,在她看来有品貌有脑子,家世背景也是一流,足以跟姚缨斗一斗的潜力股。
而做足了准备工作的皇后,就只需安然卧在榻上,等着看好戏了。
这三人里,已经有两个私底下短暂碰了个头。
便是许阁老兼户部尚书的嫡幼女许卉,和寿阳公主的嫡长女余碧君。
寿阳公主乃是皇帝嫡亲的妹妹,婚后没几年就同驸马去了封地,驸马去年初离世,为了人前给女儿做足好名声,愣是让女儿守了一年的孝不出门,直到如今期满,赶在锁城之前回了上京,只为赶上这趟只有顶级贵妇才能享受到的盛宴。
寿阳公主带着女儿先去见皇后,却见女儿垂着头,心不在焉,便问她怎么了。
余碧君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姣如秋月的小脸,粉面樱唇,如珠似玉般的美人儿,眉间却拢了一股淡淡的轻愁,像是来到这宫里,并不得欢颜。
“母亲,女儿想想,还是算了吧!听说那位极其得宠,太子眼里已经容不下她人了。”
余碧君这话说得极其不自信,寿阳公主听后更是瞬间拉下脸:“说什么浑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先帝的嫡亲孙女,当今的嫡亲侄女,论出身论地位,那个蛮夷来的小庶女跟你提鞋都不配,你表哥是没见过你,被外头的乱花迷了眼,待到你们表兄妹见上一面,你表哥自然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女人。”
对此,寿阳公主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她的出身,给了她这样的自信,她也希望她的女儿如她这般,甚至做得更好,坐到更高的位子上。
然而余碧君显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许家小姐---”
“她算个什么东西,祖上乡绅出身,几代人的坟头冒青烟才出了个许璋,下头子孙辈却无一个有大出息的,待到许璋致仕,回归乡野,莫说与你做手帕交,便是给你当个侍奉的丫鬟也远远不够格。”
“还有,不要怪母亲对你要求严格,这样的闺友不要也罢,往后你应当多跟几个公主往来,尤其是五公主六公主。”
寿阳公主滔滔不绝,余碧君插不上嘴,唯有竖起耳朵聆听,只是听的同时还不忘□□望望周遭,唯恐这些话被人听了去。
穿过了回廊,在殿门口遇到出来迎接她们的柳英,寿阳公主止了话头,下颚微微抬高,端起了她皇家嫡公主的架子。
柳英面带笑容地朝寿阳公主行礼,却被她不耐烦打断:“皇后现在何处?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