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府不给买么?”薛子安恨得牙根都痒。
“不是是根本没人肯卖给我们哪怕出双倍的钱,人家都不卖”
薛子安听得心里瓦凉瓦凉,难道自己在扎兰堡就这么天怒人怨了?
奶娘倒是给他收拾了几件衣裳送来,“老爷您收着,自己照顾着自己,这几个馒头给您留下,我们还得去那边看看夫人”
他们走了,薛子安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那两个已经掺着粗粮,他生平就没有吃过的馒头,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似乎都错了。
如果能知道这案子的结局,薛子安一定会后悔,后悔当年根本就不应该招惹章清亭。但更加让他后悔的却是,托生在了薛家。
孟子瞻办案办得很耐心,他在收集了前期的不少证据之后,便让青松亲自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城,由父亲秘奏天子。皇上听闻大怒,特别秘密钦点了吏部、刑部的钦差下来督办。先是押而不审,就等着薛何两家四处寻找相熟的官员跳出来说情开脱。
有些消息灵通的,觉得事情透着蹊跷,选择明哲保身,躲过一劫。有些不知就里的,在重利的蒙蔽下,自投了罗网。
最后此案如滚雪球般越查越大,到末了,不仅是薛何两家的罪行全部被揭露出来,就是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牵连了百余人。砍头的砍头,罢黜的罢黜,降级的降级,流放的流放,整个这一片的官员换了个十之六七。也由此掀开了年轻的皇帝陛下在坐稳龙庭之后,整顿吏治的序幕。
一年之后,薛子安夫妇被最后定罪。薛子安是凌迟处死,何氏因杖毙婢女等事查明属实,因是女眷,便赐她在牢内自尽了。
老百姓们眼见官府动真格的了,纷纷跳出来申冤诉苦,这一件案子,最后连同牵连出来的大小案件,历时两年多,方才陆续结清。
但是在孟子瞻手上,却只办了两个多月。等到差不多的人物都跳了出来,有些事就不再是孟子瞻目前的身份所能够处理的了。那时,钦差大人亮明身份,暂时接管,他便交权回京复命了。
这桩功劳虽大,却也不是一个人能独吞的。只需让皇上记得首功是他孟子瞻,便已经足够了。
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却再回到扎兰堡的阳春三月。北方的春天来得晚,此时浅草才能没过马蹄,但漫天遍地的绿意却透出盎然生机。
薛子安才锒铛入狱没多久,孟子瞻也还在此站好最后一班岗。赵张两家的生活,在平静之中却又有些不平静。
章清亭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点着桌子,蹙着峨眉,半晌都没言语。
方明珠终于按捺不住,把手里的东西一放,霍地站起身来,“大姐这回我无论如何要去问问阿礼哥,瞧瞧他到底捣的是什么鬼”
“你且坐下”章清亭瞪了她一眼,“就你这么急赤白脸的过去问,能问出什么来?”
第二卷 (三二○)上山落草去
(三二○)上山落草去
别说方明珠起了疑心,连章清亭也想查一查,晏博文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回来报账迟了两日,他的行踪便开始有些鬼祟起来,每回来来去去都他一个人,若是让人跟他同行,他就找借口推三阻四的。
原本从来都不在意金钱的他,居然还找她赧颜支了几回工钱。若问他有什么事,他只含糊说有些要花用的地方,再问,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章清亭可以肯定,他有事情瞒得他们那是什么呢?
晏博文今日回扎兰堡报账时,又一次开口向章清亭要钱了,章清亭什么都没问就给了他,可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章清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去把保柱和福庆叫来,我教你们个主意”
她细细嘱咐了一番,方明珠点头,连连称是,依计行事去了。
章清亭手扶着后腰,慢慢蹓跶着到了马厩内新开辟出来的育驹处,瞧着那些已经降生的鲜活稚嫩的小马儿,满心欢喜。这就是她们马场的希望呢,就和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一样,也是她和赵成材的希望她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宝宝的心跳和微弱的胎动了,只是太小,气力不足,不够明显。
她低头给了宝宝一个微笑的鼓励,好孩子,你可要在娘肚子里好生吃喝,长得壮壮的,日后生下来才活泼又安康
又踱到母马产房,却见从贺家请来的刘师傅满头大汗的刚出来透气。
“刘师傅辛苦了”章清亭含笑先关切的问了句,才问,“又生了么?这回是公马驹儿还是母的?”
“这一胎,怕是不好说了”刘师傅抹了把汗,“赵夫人,您可得做好准备,若是再生不下来,这对母子怕就都保不住了”
什么?章清亭唬了一大跳,她这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