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是这么想的,朱氏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还怕晏博斋来得太早,在带着朱氏母子在京城里兜了一圈之后,便来到了城东的燕子楼等候。
这个地点,是孟子瞻精心挑选过的。因为这儿离宫城不太远,是繁华闹市之中的一处清静地。地方左右视野开阔,若是想闹事,一定会惊动周边的京城御林军。
这支队伍可是连一般官员的命令都不会听的,为确保皇家安全,只要有任何异动,圣旨早赐予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利。故此孟子瞻谅他晏博斋不管如何嚣张,都没有这个胆子在此强行抢人。
只要晏博斋有诚意交换人质,那就十九能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可为防万一,孟子瞻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偷偷的带了些心腹家将护卫着章清亭和朱氏母子,还在附近的道路上埋伏了不少暗桩,万一晏博斋发起疯来,那就马上拿着他的令牌去京兆尹等地方迅速报官,调集衙役来进行弹压。
当然,到那时也就是必须拼个鱼死网破了。孟子瞻现在手头上有一些证据,但并不充分,关键是摸不清皇上的态度,不敢贸然行事。但他也有把握,若是晏博斋当真丧心病狂起来,他就敢豁出去把事情抖落出来。
如果说皇上曾经让晏博斋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孟子瞻知道,那必定是皇上不愿意再提到桌面上来讲的。他到时就装糊涂好了,把所有事情拖到晏博斋的头上,让晏博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孟子瞻的仕途也就至此了结了。
不在乎吗?那恐怕是骗人的。想他孟子瞻可以说,自打睁开眼睛那日起,就在为走上仕途而做着准备。他毕生的志向就是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从前是想着立身扬名,到扎兰堡的那段时间却提醒他,一个好官,其实不在乎有多清廉,多体恤百姓,而是能切切实实的为他们做些什么,解决些什么,带来些什么。若是生生的被扼止了,那他还能去做些什么?
他不是乔仲达那样不得志的庶子,可以放弃一切,经商赚钱。他也不是晏博文这样曾经磨难的嫡子,不再奢望,心如止水。他孟子瞻,无须为五斗米折腰,也无须为科举而担忧。他只需要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在朝堂之上尽数施展开来就行了。往小里说,他要功成名就,往大里说,他要造福苍生虽然有些虚无飘渺,确实是他一生志向。
所以晏博斋没动,孟子瞻就不会乱动。这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的宿命。
天边渐渐染起大朵的晚霞,那份绮丽的美刺痛了人的眼。乍暖还寒的初春,天依然黑得分外早些。站在楼上望眼欲穿,却仍是等不来那该来的。
孟子瞻坐在厅前,看着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从他的眼前织着红花的地毯上一步一步的爬过,终至又完全消逝在窗棂里。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抬眼看着章清亭,“张夫人,你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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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四三八)你有什么好哭的
(四三八)你有什么好哭的
孟子瞻说出这话,是因为不管晏博斋肯不肯放人,他都必须放了朱氏母子。作为一个知法懂法的官员,他不可能真正干出违法乱纪之事。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去狠心伤害象朱氏母子这样的弱质女流和无知孩童。
“再等等再等一等”章清亭话虽这么说,但嘴唇却有些神经质的发起抖来。一双明显佝偻着,没休息好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楼外,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身影。
孟子瞻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想自嘲的笑一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谁能想到,晏博斋居然真的就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妻儿置之不理?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也发起狠来,伤害他们母子吗?
晏博文笔直的象杆标枪似的站了一天了,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颓丧的回过头来,“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
里屋,有极力隐忍的啜泣之声响起。不是旁人,是朱氏。自她来了这里之后,没有人打她骂她,对她说一句重话,饮食茶饭,也照顾得样样周到。儿子在这儿睡了一时就醒了过来,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章清亭怕孩子换了环境害怕,甚至细心给他准备了一些小玩具,让孩子没那么闷。
可是朱氏的心里无法宁静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无论那个晏府有多少隐晦不堪的往事,仍是她的家。
她和章清亭的想法一样,无论晏博斋有多伤她的心,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可晏博斋偏偏就是没有出现,甚至连打发个人来说句软话也不曾。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和孩子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吗?
朱氏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为了遭人绑架,而是为了丈夫的冷漠而彻底寒了心
“你有什么好哭的?”章清亭忽地被她的哭声激怒了,象只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进来
这些天以来,长久郁积的担忧、恐惧、难过、惊吓与害怕等等情绪在这一刻忽地爆发出来,她冲到朱氏的面前,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你相公好端端的在府里,你孩子好端端的在身边,你家人全都好端端的没有出任何事情,你为什么要哭?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朱氏被她吼得心中更觉愧疚,泪如雨下
“张夫人”没想到章清亭突然发起了脾气,孟子瞻与晏博文赶紧进来劝解,“你冷静点这些都不关朱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