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材想不明白,便试探性的问春梅可否摘些花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些花花草草,看着人也眼明心亮些”
女子总是爱摆弄这些东西的,何况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春梅?不疑有他,出去搜罗了一圈,颇有些失望的回来,“这园子里没什么好花天还未暖,就些冬末的梅花,品相虽还不错,却无人照料,开得不盛,不及我们府上多了”
“这已经很好了”赵成材看着她手中的一枝残梅,还有几根做点缀的松柏,心里有了底。这定然是一间废园,应该还是一间富贵人家被查封的废园。否则寻常地方,可不能随随便便找出连春梅也觉得品相不错,却又疏于照料的梅花来。
只这儿究竟是哪里呢?还有那被抓的家人,究竟会是谁呢?他正在这儿苦苦思索着,却见晏博斋又来了。
“赵先生,气色不错啊”
“托福托福”赵成材心中好笑,自己啥时候也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要是娘子听到多半是会鄙夷的吧?可此时面上却做出一副更加恭谨的样子,“承蒙晏大人惦念了。”
晏博斋挥手,让春梅出去了才道,“赵先生可知道么?你那娘子能耐不小啊,硬是串通上宫里了,逼得我现在不得不跟她换人”
赵成材听得心中一紧,是换人,而不是换他,那就说明他的手中真的还握有自己的家人。无论如何,得先想法把他们救出去才是
赵大举子当下做出一副气愤不过的模样,却故意提出一个最浅显的法子,“她也真是的那晏大人您看这样可好,让我修书一封悄悄托个人捎去,让她消停下来如何?”
晏博斋摇了摇头,眼中却带了几分轻视之意,觉得他也无甚大智谋,不过尔尔,刺了一句,“若是如此,那我还留着你做甚么?”
赵成材明白了,他是想暗中把自己收归已用,待得机会合适再去反咬孟子瞻他们一口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聪明,面上却依然是懵然无知的样子,“那大人的意思是……”
晏博斋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心知肚明即可。”
赵成材点头表示终于了解了,却又很狗腿的替晏博斋着起急来,“那要如何应付他们呢?”
晏博斋故意问他,“你说呢?”
“此事若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除非大人手上还有别的筹码可以和内子他们谈判,否则怎么做,都有嫌疑。”赵成材装模作样想了想,提了个狠主意,“嗳,对了,要不大人干脆再去把我女儿绑了来吧我媳妇毕竟是妇人,最疼那丫头,有了她做人质,就不愁她不就范了”
晏博斋讥诮着看他,“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也舍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横竖大人又不会真的伤害她。”
“那我若是真的要伤害她呢?”
“那也没所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打紧的?”此刻赵成材故意把娘那句话说了出来,表现得满不在乎,心里头却恨得牙痒痒
你个王八蛋,自己不爱惜自己媳妇孩子也就罢了,还当这世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么?我家妞儿可宝贝得紧,你要是敢碰她一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晏博斋嗤笑,看来这世上的人仍是自私自利的多,什么儿女亲情,性命相关时全能舍弃。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女儿既然你媳妇这么宝贝,定是牢牢看在家里,不让出来。若是一个不好,真闹大了,那倒不好收拾。那头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今儿过来,是有样好东西送你。”晏博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杆烟枪。
赵成材心里咯登一下,知道这绝不是好玩意儿。嘴上却问,“这是何物?我可不吸烟的。”
“这可是疗伤的好东西你每日吸上一袋,可以止疼。而且——”晏博斋故意顿了一顿,笑得阴险,“你只有吸上这个,我才能放心用你”
赵成材心知肚明,这应该就是让方德海避之如蛇蝎的那东西了。可此时为了取信于他,却也不得不依言而行。爽快的点着了烟袋,吸上两口给他看,“只要吸不死人,那又何妨?”
“那你就放心吧,吸这个可绝对死不了,还会让你快活似神仙呢”晏博斋在亲眼见到赵成材开始吸食南梦膏时,这才起身离开。不过却留下一句,“可不要想着作弊你以为我就派了一个春梅在这里么?”
他看着那束花瓶里的花草,“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老实呆着就好。想知道这儿是哪里,还是要听话才行,否则,我真怕你没命出去重见外面的太阳”
赵成材心中一惊,这家伙委实太精,不好对付啊他暗自庆幸在春梅面前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口风,否则此时,恐怕自己早就没命了
从地下室里出来,春梅在上头恭谨的相送。
晏博斋转头看了她一眼,却看得春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不透他的喜怒无常,立即跪下颤声问,“爷,奴婢……奴婢做错什么了么?”
“没有,你做得很好。”晏博斋和颜悦色的一笑,还从袖中拿也一对玉镯给她亲手戴上,轻昵的拍拍她的脸,这才离开。
这样的温柔却让春梅更加的如坠冰海,止不住的打冷战。她在大宅门里多年,深知一个道理,知晓主人秘密越多,离自己死期就越近。尤其是这样过分的示好,更是要绝对警惕可她现在远离了朱氏,还能倚靠谁?
晏博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