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摸了摸下巴,对他的话倒有几分认同,“也是。”
苏移光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将自己送到门口那条街以后,便会站在那目送她进府。
可却没想到这人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一直跟着她走到了魏国公府的大门口。
甚至到了角门处也不打算停留,还跟着她一起跨入了门槛。
苏移光不由去瞪他,“宗祁?”
“怎么了?”宗祁顺着她的话低下头,十分无辜的看着她。
苏移光心中升起几分烦躁,“你怎么跟进来啦?”
宗祁理正气壮:“我上次借了姑父一副《西山斫琴图》,早上在皇城官署里头碰到姑父了,他叫我今天过来拿画!”
苏移光看了他一会,确信他说的是实话后,方才没再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一言难尽。
宗祁果真是和苏卓序约好了,一进来就没再跟着苏移光,而是转去了苏卓序书房的方向。
凝着那人的背影看了片刻,苏移光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倒也是会想。
清徽院里一派热闹,她一进去就见到一群不当值的小丫鬟在树下玩叶子牌,见是她回来了,纷纷扔下牌,一拥而上。
拿帕子的拿帕子,拿洗手盆的拿盆,还有来给她褪外衣的。
“这是什么?”苏移光看着地上摆着的一筐石榴,发出了疑问。
承露笑道:“是宋家拿过来的,说是送给九娘的礼,可送了好几筐子,咱们府里头每个院子都有份。”
苏移光点了点头,“去给我切开一个吧。”
她进屋洗手净面后,切好的石榴便已经摆在了桌案上,下面还放着几块冰,使得石榴触之生凉,夏末吃起来便是一阵凉意。
“宋家倒也还算有心。”苏移光吃了几颗石榴,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钱太夫人的侄孙女。
似乎最开始和她家太夫人商量好,打算将亲事换给十一娘的人,便是宋家的钱太夫人。
晚膳照旧在正院用,二房的人陪着李太夫人在萱安堂用。
看到那个着绯色衣衫的人进来的时候,苏峦感觉自己脖子被掐住,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这个人不是下午的时候,那个跟他十二姊一起走的那个人吗?怎么还跑来他家了?难道他十二姊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苏峦带着满腹的疑问,缓缓抬起头,在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又差点被吓到腿软。
这不是总来他家蹭饭,不是,是来他家和他爹聊天的颍川王吗?
苏峦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感觉自己还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颍川王和他姐?他的目光在苏移光和宗祁之间来回转悠,但他年纪轻不说还藏不住心事,就这么看了几眼,一下子就引起了俩人的注意。
宗祁似笑非笑的眼神扫了过来,苏峦的心跳骤然停了一下。
苏移光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压低声音说:“看什么看?快用饭了,眼睛还到处乱瞟!”
被他这么一说,苏峦顿时不敢再看了,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桌案,生怕再看下去,被这俩人把眼珠子给挖了。
可他又有满腔的疑问和发掘八卦的心思,根本就静不下来,手指捏紧了自己的衣衫。
“豹奴,还得多谢你借我这幅画了。”苏卓序落座后,笑道,“这《西山斫琴图》是窦立行酒后之作,当年传言,这幅画是他此生巅峰之一。后来他酒醒后,自己再仿,都仿不出来一模一样的。这几日得以细细观摩了一下真迹,果然不凡。”
宗祁笑道:“姑父喜欢便好,祁也是偶然所得,想着窦立行跟姑父家颇有渊源,自己又分辨不出真假,才想着来问一问姑父。”
这幅画是先帝赠他的生辰贺礼,从前朝宫里扒拉出来的,还找一群人鉴定过,他自然知道是真迹,所以才敢拿上门来让苏卓序看。
苏弈听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不由好奇道:“什么画?”他才从范阳回来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没在家待多少时辰,今日才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在家用晚膳。
宗祁回道:“是前朝窦立行的《西山斫琴图》,三兄应当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