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被裹在其中,脸色十分难看,给护卫使去眼色,护卫立刻把佩刀一拔,抵住壮汉脖颈。
边上几个被押之人色变震恐,壮汉脸被刀锋反射,一瞬惨白,围观众人亦随之噤声。
周遭安静下来,容央道:“我听明白了,你妻子这一胎怀得不理想,如果要保命,就必须舍弃腹中胎儿,因怕被你休弃,故铤而走险,一尸两命,这结果,怨不得这位……”
默了默,看回妇人:“姓什么来着?”
妇人蓦然被她注视,一愣后方答:“奚,奚长生!”
奚长生……
啧,名字也很美哪。
容央敛神,字字分明道:“怨不得奚长生。”
壮汉满腹怨怼,自知面前人明显向着那姓奚的,按照平日作风,定然是要放开手脚打上去的,然因此刻被长刀扣押,遂只冷哼道:“他说要不得就要不得?既然打着招牌要悬壶济世,就合该替人排忧解难,强迫人打掉孩子,算什么妙手回春的大夫?”
容央蹙眉,道:“你不要搅乱视听,照你先前的话,你妻子是喝了安胎药后在家没的,现如今有人证实,安胎药并非奚长生所开,换而言之,你妻子之死跟奚长生没有关系。”
壮汉反诘:“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他逼着我娘子堕胎,我娘子会去别处开安胎药吗?”
容央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壮汉冷笑:“既然他接了诊,就该负责到底,保我娘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结果别说小的没保住,就连大的也一并去了,明摆着医术不精,招摇撞骗,只识诊金,不识人命。这等庸医,亏也有人维护,就不怕来日老天开眼,把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狗东西天打雷劈?”
容央匪夷所思,平生头一回闻此惊世骇俗、臭不要脸之诡辩,瞪大眼睛半晌无言。
便在气极之际,忽听得人群里一人道:“是该遭天打雷劈。”
众人骇然,循声看去,一紫衣少年负手静立,仪容昳丽,气质端肃,翩翩然如谪仙临世。
容央怔然。
宋淮然双眸清冷,上前两步,在容央身边站定,对壮汉道:“就是不知阁下准备如何处理那罪魁祸首呢?”
壮汉冷不丁收获志同道合之人,一愣后,痛快道:“自然是要血债血偿,以消心头之恨的!”
宋淮然道:“那便请这位护卫给他一把刀吧。”
众人一震,那护卫更是惶恐。
容央:“宋公子,你……”
宋淮然示意容央稍安勿躁,把近旁一名护卫的佩刀取下,在交给那壮汉前,又好心提醒道:“会很疼,下手的时候切记要快,阁下可记住了?”
壮汉慢慢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宋淮然道:“阁下不是要自裁,为九泉之下的夫人报仇雪恨么?”
壮汉惊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宋淮然坦然:“要不是阁下非要尊夫人为府上传宗接代,尊夫人又岂会有孕?要不是有孕,又怎么会胎象不稳?要不是胎象不稳,又怎么会寻医问药,结果事与愿违,两命呜呼?这么算下来,阁下不就是罪魁祸首么?”
壮汉满脸横肉扭曲:“你这是什么理论!我要我老婆给我传宗接代,难不成还错了?!”
宋淮然眉微扬:“自然没错,但,既然让人家怀了孕,就该负责到底,让人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结果别说小的没保住,就连大的也一并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夺人性命,伤天害理么?想必尊夫人泉下有知,也会为怀上阁下孩子一事悔恨万分吧?”
人群里爆发低低窃笑,壮汉气得发抖,屡屡张口结舌。
宋淮然把佩刀还给护卫,道:“转送官府吧。”
护卫用眼神征询容央的意见,得首肯后,当下和其他几名护卫一并押着人往外而去,人墙分开,目送着破口乱骂的一行人被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