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嘉弦乖乖地点了头,也不知她是说不胡闹了,还是等他来收拾。时间太紧,公孙容不得不暂时放过她,恨恨地窜了出去。
其实一开始夏嘉弦就想她为什么会在通往南碧城的船上,她并不认为有人能在没有得到白霜晚默许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出来,即便弄出来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她卖掉。
直到前天她听见和阿力一起住的汉子说的话,她才想通。那汉子无意中提起和阿力一起洗澡时发现他胸口有很奇怪的疤痕,有些像小鸡吃米的轮廓,也不知是怎么留下的,那时夏嘉弦才猜到。
之后一段日子夏嘉弦都没有见到公孙容,只乖乖的躲在家里。
南碧城的形势越来越乱,街上的行人多是背着剑的侠客,百姓们没有事基本也不会出门,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官府自是管不了这等江湖恩怨,能避则避,省去了许多麻烦。
可是形势也终于是压不住了,就像一根弦终于绷到了极致,所以断得干干脆脆。
事情是有十三盟先挑起的,本来十三盟和北堂家一个占着城南一个占着城北,平时不相往来,因为地盘的问题谈崩了之后更是楚河汉界。而今天刚刚入夜便有北堂家分舵的人浑身是血的奔回来,禀报说十三盟把分舵给挑了,如今已经往另一个分舵去了。
北堂帮主领了人赶去了,留了北堂瑶和长鱼陌等人留在北堂家守着。
夏嘉弦从窗户看见公孙容已经回复了本来面目,躲避了左右的护院往西边走了。她踌躇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可是没走几步便找不见了公孙容,正想原路返回时却听耳边传来声音:“是在找我吗?”
公孙容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靠在门上,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显得太过闲适了些。
“我刚看你往这边走,便想来看看。”
“走吧,现在北堂家的形势不明,留你自己呆着我也不放心。”
“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看北堂家的密室,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什么线索?”
公孙容拉着她躲过了两个巡逻的护院,脸上的神色有些太过冷静,“杀害我公孙家七十八口的线索。”
“怎么会是北堂家!”夏嘉弦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心里的惊讶怎么都无法压下去。
“是与不是找找看就知道了。”
两人躲过了几波巡逻的人,终于来到了宅子西边的一栋小楼,那里并没有人守着,可是公孙容面色却十分凝重,“我们不从正门走,我们从要从二楼的窗子进去,你抱紧我。”
他隐隐听着远处有脚步声传过来,脚下使力人便像像一只白色的大鸟般瞬间掠上了二楼,那巡逻的人已经走近了,他瞬间打开窗子,窜了进去。
那来的两人并未发现,就这样把贼人放了进去。
二层楼里空荡荡的,公孙容拉着夏嘉弦下了一层,这一层却是堆满了药材,正是薛楚从漠北运来的那些药材,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公孙容左敲敲右敲敲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夏嘉弦觉得这屋里的味道有些怪,药味里混着一股子臭味,便想到窗边透透气,谁知窗边的臭味更大。
“怎么了?”
“这屋里太臭了,窗户这边竟然更臭。”
公孙容看了眼那窗子,心里一股子怪异感,按照房子现在的角度来看,这扇窗户朝这边开是照不到阳光的,古怪一定就在这扇窗子里,“嘉弦你靠后。”
他推了推那扇窗户,纹丝不动,无论使多大的力都是这样。
夏嘉弦见他在窗户下面的青砖上敲敲打打,然后好像是按了什么下去,面前的窗子忽然开了,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差点让她吐出来。
随着窗子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来,我们下去。”
其实夏嘉弦很害怕,怕下面忽然冒出许多吃人的妖怪来,可是因为牵着她的人是公孙容,所以就毫不迟疑了。
那洞是通往地下的,公孙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要藏在地下的,谜底就在眼前,他马上就要亲眼看到。
越往下走臭味越大,等两人走到头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能呼吸。公孙容点着了墙壁上的灯,这些埋在地下的东西出现在两人眼前,公孙容毫不迟疑地捂住了夏嘉弦的眼睛。
眼前有一个大池子,池子里满满的红色液体,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那应该是血,人血。
人血里还泡着人,很多人,死人,男男女女,睁着死人的眼睛望着两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爬出那池子一般。
“公孙容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你闭着眼睛不要睁开。”
“知道了。”
夏嘉弦感觉到公孙容的手从她眼前移开,过了一会儿,隐约听他道,“竟然真的在这里。”
片刻之后他便又走了回来,拉着她的手,“不要睁眼,跟着我走。”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忽然公孙容停住了,他侧耳听了片刻便立马转身拉着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你在上面呆着,不要出声。”
夏嘉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房梁上,首先映入眼内的便是下面那个巨大的血池,她惊吓的差点叫起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外面那人的脚步声并未特意放缓,一声声的脚步声传进来有些惊悚。
只不一会儿的时间那人便出现在公孙容的眼前,“你倒是精明,让我们家为你和十三盟打得不可开交,你却在这里渔翁得利。”
公孙容无声的笑了,可是却透着一股杀气,即便是生死一线时也没有出现的杀气,“北堂家不过是做了顺水人情而已,恐怕北堂家早就存了想要除掉十三盟的心思。”
“是,我不否认,可是若不是你请求帮助我们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动手,还是你欠了我们北堂家的人情。”
夏嘉弦以前只见过北堂瑶两面,那时候的北堂瑶并不像现在这样凌厉,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呵,这人情我是一定会还上的,血债必须血偿。”
他的表情和语气从来都没有这样冷然,北堂瑶不禁后退了一步,她也被自己的表现惊到了,却并不敢再靠近公孙容一步。
男人却往前走了两步,“在公孙家出事以前曾经收到过一批货,用大箱子装着的货,那货是北堂家托人匿名送去的吧?”
北堂瑶不应声,警惕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箱子里装的都是那池子里的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