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清拍了拍公孙容的肩膀,笑得十分温和,对许钰章道:“当年夏将军将那孩子抱到公孙家时,公孙家恰好刚刚有一个孩子出生,夏将军曾经救过家父一命,所以夏将军说要保护好那孩子的时候,家父和家母商量之后便将两个孩子的身份调换了。”
三人对这样的转变实在无法反应,过了一会儿公孙容才算是冷静下来,此时他心中的感觉很怪,忽然觉得轻松,又忽然觉得空寂。
“公孙谦才是玉贵妃所生?”许钰章终于问了出来,脸上分明还有些怀疑。
公孙清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才是,不是公孙容。”
不是公孙容。这是公孙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他姓公孙,他是公孙家的人,这多好。
许钰章垂头思索了片刻,觉得无论是公孙容还是公孙清,对他都没有影响,他想要的不过是能调动禁军的牌子:“只要把牌子给我,其他的并不重要。”
公孙清从怀中掏出一块色泽温润的玉牌,却并不递给许钰章:“公孙谦他性子直,我早已决定不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所以也请皇上帮在下隐瞒。”
那牌子就在许钰章面前,只要他答应公孙清的要求便能拿到,到时候他便不再是孤军奋战,权利会回到他的手中。
可是他觉得公孙清实在很是讨厌,他和公孙谦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直到这一刻都在想尽办法去保护公孙谦,偏偏这威胁却是源自公孙谦的亲哥哥。
他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亲情于他来讲什么都不是,可是眼前这个面目尽毁的男人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了。
但也不过是片刻犹豫,他便已经做出选择。
“牌子给我罢。”
公孙清将那玉牌递到许钰章手中,那一刻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浮生种种不足记,今后事事不上心。
他终于保护好了他的弟弟们……
公孙清转身走了出去,忽然觉得胸口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有恨,也没有爱,什么都没有了。
公孙容看着公孙清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酸,可是这心酸并未维持很久,因为他听许钰章问夏嘉弦。
“夏姑娘当真不考虑同朕回京?”
公孙容觉得这人甚是无赖,刚想说话却被夏嘉弦拦住。
夏嘉弦眼神闪烁,欲说还休,让许钰章觉得激动莫名。
“若是……若是皇上不介意我怀着个娃娃进宫的话……”
许钰章的表情仿佛是刚刚吃了个苍蝇一般,忍了忍终于是没有发作出来:“你们走吧,你们快走吧。”
夏嘉弦赶紧拉着已经呆愣的公孙容出了屋子,公孙容此时也反应过来夏嘉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立刻被惊喜填满了,猛地抱着夏嘉弦转了两圈……
罗青来找鲁彦时,鲁彦正在筹划着三月份夏嘉弦继任圣女的事情。罗青说夏嘉弦身体不舒服,让他去看一看,他便赶忙去了。
屋子里都是人,公孙容、古洛菲、乌飞娅,简直像是要打仗一般,鲁彦心思一动赶紧找夏嘉弦,却见她正坐在床上,怯怯地望着自己。
鲁彦上前把了把她的脉,待知道是喜脉时几乎要被气傻。族里向来有规定,怀了孕的女人不能继任圣女,如今要如何是好。他忽然觉得浑身脱力,一时没站住便倒向地上。
公孙容赶紧出手扶住,鲁彦此时知道夏嘉弦怀了孕,也知道是公孙容的作为,哪里能不气,猛地推开他。可是他此时受了打击,头昏眼花哪里站得住,马上又向后倒去。
罗青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安抚道:“师傅别急,有话慢慢说。”
鲁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脸上阴晴不定:“罗青,夏嘉弦怀孕了。”
这屋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有罗青不知道,而罗青和夏嘉弦又已经定了亲,听了这样的话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的吧,可是罗青却并不惊讶。
他给鲁彦倒了杯水:“我知道。”
鲁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罗青叹了口气,忽然跪在了鲁彦面前。平时罗青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为人处世十分得鲁彦的喜欢,如今他这样的表现不禁让鲁彦也摸不着头脑。
“师傅,三苗族的族规要改一改了。”
鲁彦只觉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混账!族规岂是你想改就改的!”
罗青并不退缩,背颈笔直:“若是族规不能让族人得到更好的生活,那么族规就应该改。”
鲁彦的胡子都气歪了,浑身都在颤抖:“罗青,我平时是不是把你惯坏了!你怎么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族规乃是我三苗族的祖先传给我们的,即便是死也要守住!”
“师傅,三苗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再过不久恐怕三苗族真的便要亡了,师傅你忍心吗?”
“啪!”
罗青的脸被鲁彦打得肿了起来,可是罗青背颈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
屋里的人起先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谁也没有料到一直以来罗青竟然都是怀了这样的心思。
“鲁彦,罗青说的并没有错,你才是错的。”
鲁彦抬头看向乌飞娅,嘴唇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