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还真是又心虚又气恼又无奈。
韩昭不是黄花大闺女,也并非对断袖深恶痛绝,他唯一过不去的坎儿是“刘稷是他徒弟”。
但在另一方面他又以为这件事情是他挑起来的,是他先向刘稷求欢,是他睡了刘稷,如果这时候他说当做无事发生,未免有些太不是人了。
本来就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韩昭脑袋都大了。
想不通的韩昭决定先去洗澡。
站起来的时候他动作僵了一下,然后耳朵变得通红,暗自恼恨刘稷的恶劣。
汤泉在未央宫南面,韩昭对皇宫还算熟悉,所以免去了询问宫人时的尴尬。
他刚走出未央宫没多久,便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师师公!”
韩昭回头,看到刘曦朝他跑来,他心下欢喜,蹲下身抱起刘曦,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奶味儿。
果然这个才是曜光。
刘曦在韩昭怀里软声道:“我今早就来了,但一直没有见到父皇和师师公。他们说你们有事,在做什么,很忙吗?”
想到自己今天一整天“忙”的事,韩昭不知如何作答,支吾半天找不到借口,只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对啊,是在忙。”
刘曦趴在韩昭身上嗅了嗅,眼睛一亮,惊喜道:“师师公身上有父皇的味道!”
他说的是韩昭身上有刘稷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但韩昭却想歪了,短暂的怔愣后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手忙脚乱地把刘曦交给宫人,吩咐,“带大皇子去别的地方玩儿吧。”
刘曦拉着韩昭的袖子依依不舍,韩昭摸了摸他的脸:“乖,师公一会儿来找你。”
刘曦妥协了:“好吧。拉钩!”
韩昭伸出手勾住刘曦的小指:“拉钩。”
未央宫的汤泉平时只供帝王使用,韩昭倒不担忧会有其他人来,他将自己整个个人沉入水中,直到喘不过气时才浮出水面,让新鲜的空气重新填满肺部。
如此反复几次后,韩昭终于觉得胸中的郁闷消减许多。
也在此时,他听到了背后的入水声。
刘稷从背后抱住了他:“师父怎么离开都不和我说一声?”
不满于他语气里的控制欲,韩昭反问:“洗澡都要向陛下请示吗?”
刘稷无奈:“别人管我叫陛下也就算了,师父何须跟着叫?我不是要管师父的意思,是我看不到师父就觉得害怕。”
这话里的绵绵情意将韩昭听得一愣,然后下意识别开了脸。
刘稷是穿着衣服下水的,抱住韩昭后才腾出一只手开始宽衣解带,浸湿的衣袍贴在他身上,遮不住性感的线条,挡不了灼热的体温。
韩昭一脸心事重重地叹道:“你要登基了。”虽然现在刘稷已经称帝,但登基大典还要等几天才会继续举办。
解掉最后一件碍事的衣服,刘稷把身体与韩昭贴在一起,脸搭在他肩头:“嗯。师父想要什么?”
韩昭没有回答刘稷的问题,只道:“你要有皇后。”
刘稷一顿,回道:“会有的。”叶婵月还挺乐意当皇后的,唯一的条件是以后当腻了想跑时刘稷不准拦她。
韩昭继续说道:“你要有继承人。”
刘稷笑了笑:“已经有了。”
韩昭愣住了,给刘曦优渥生活与皇子的尊荣是一回事,但把皇位给他是另一回事,刘稷不介意?
韩昭:“你——”
刘稷早就料到韩昭想说什么,他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师父知道的,刘家没什么好种,刘赐不是,我也不是,就算我去生儿子,怕也生不出什么好东西。但玄哥儿不一样,曜光也是个好孩子,将天下传给刘曦,是最好的。”
听到这番话韩昭心情复杂,连他都未必能为刘曦做到这一步:“你什么时候想好的?”
刘稷咧嘴回道:“从曜光叫我第一声爹爹的时候。”
他只爱韩昭,不会与其他女人生继承人,但这话不能与韩昭说,否则韩昭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刘稷才绝后的,这样一来想让韩昭放下心结就更难了。
刘稷从背后握住韩昭的手,把玩着他的十指:“师父,天下我得到了,师父想要什么我都能帮师父实现,但我的愿望,却只能师父帮我实现。”
韩昭身体微僵:“什么?”
刘稷把手指扣进韩昭的指缝:“我想与师父白头偕老。”
韩昭看着紧扣的双手,内心复杂:他不排斥刘稷的情意,也不厌恶和刘稷在一起,但如果这样他和刘稷的关系就太畸形了,刘稷要做明君,要做千古明君。
韩昭将自己的手指从刘稷指缝里抽出,语气冷淡疏远道:“我可以暂时陪着你,但你以后终究会遇到一个好女子。”
一腔深情换来如此淡漠的回应,刘稷肯定会伤心吧,韩昭做好了刘稷与他争吵的准备,但却听到刘稷淡淡应了一句:“师父说的对。”
韩昭惊诧回头,却被刘稷吻住双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让韩昭一时想不到如何应对。
等他再次回神时,他已经沉浸在醉忘忧的药效下,与刘稷拥吻在一起。
韩昭用仅存的理智拒绝刘稷进一步的求欢:“刘稷,别,我答应过曜光去找他。”
刘稷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停下,他扯开韩昭推拒的手,敷衍道:“做完了我和师父一起去。”
晃荡的水声与压抑的低喘、闷哼回荡在汤泉宫内。
然而情到深处时,刘稷的眼神却缓缓沉寂下来,他用低哑的嗓音吐出仿若魔鬼的呢喃:
“师父,我叫您师父是因为您对我的恩义永生难忘。但您要清楚,没有一个正常的弟子会从十四岁起就肖想着侵犯自己的师父,也没有一个正常的师父会在弟子身下婉转承欢!比起师父,我更想把您当爱人,而您居然让我去找别的女人。您不觉得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