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空间停留于宇宙之中,面向星空的透明窗前正悬浮着一本被翻开的纸质书籍。
正面干净简洁,与普通书籍一般别无二致的只有排版舒适的简体字,但从下至上去看背部,就能看见惹人注目的封面:衣衫半露,相拥在一起的金发男子,以及占据了整个右上角的书名——《穿成渣虫以后》。
“被丧尸吞入腹中,原野以为再也见不到末世之前的太阳,可再睁眼醒来,他却见到了装修奢华的大厅,琉璃窗外的刺眼的光,还有…他低头去看,发现脚边正跪着一个衣不蔽体、浑身鞭痕的金发男子。”
“蓝色星球的存在已经是古老传说,这里只剩下进化后高度适应太空生活的自称为虫族的高度智慧体,它们作为一个种族称霸星系,又在种族之内因为广阔的空间分为不同国家,与地球相区别的,除去高度发达的科技、先进的机甲武器、以及天生所具有的精神力,就是他们的性别不再以男女区分,而如野兽一般的被分为雌性与雄性。”
“雄性数量稀少,甚至被称为贵族的特权,平民雌虫若想得到与其□□的机会,要么需成为基因等级极高的亚雌,要么就必须进入军部,通过军功赚取贡献点,达到一定贡献点后获得由系统进行的基因匹配的机会。”
“它们对雄虫趋之若鹜,将雄虫视为种族的瑰宝,即便被厌恶,被折磨,仍愿意为一生可能都得不到的交/配挥洒汗水和血液。”
从背景世界的介绍,到原野如何逗弄强悍隐忍的上将军雌,俘获他的真心,祁让面不改色的从大段会被和谐的内容上粗略扫过,视线停在原野和军事法庭对峙时的一段话上。
“自1713年莱斯特元帅在荒星陨落,帝国再未出现过第二个双s的雌虫,而元帅陨落的原因……法官阁下,恕我直言,如果我的雌君同样因为那种荒唐的原因受到惩罚,导致无法觉醒为双s,那将是帝国的损失。”
星历1709年,莱斯特元帅因内斗在战争中失去左翼。
星历1713年,莱斯特旧伤未愈,又未及时得到雄虫的安抚,能量暴动,基因崩溃,在荒星营救其雄主的过程中陨落身亡。
对于原野口中的莱斯特,在书中不止一次的作为雄虫暴虐下的牺牲品被号召平权的主角提起,但总结下来,也不过这点客观的信息。
文字似有了生命,从书中跳下,又围在闭目的祁让周身旋转。
系统曾说过每个世界都只有唯一的连接点。
但由文字衍生成的真实世界只是低等级的小世界。
熟悉的力量回到身体里,时间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他脑中却像是一条细长的光线,他没有与系统沟通的在进入跳跃点时,尝试着又往前行走了一点。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小世界的新生天道在排斥着他不合规则的侵入,无形的空气像被制成了一张毫无空隙的捕捉网,叫嚣一般的向他身上挤压。
等被曾经的灵魂碎片吸引着与身体融合时,他已像是被抽空力气,连维持身体原本的站姿都觉得勉强。
双眼睁开,他才发现不只是消耗了那种熟悉的力量的原因。这具身体本来的状态也已经极度虚弱。
“格里芬!上啊!把那只亚雌打趴下!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嘿亚雌,怎么没在家伺候你雄主的虫□□。”
四面八方传来亢奋的叫喊声,祁让抬头去看,只能看到高耸入云将的黑色建筑,和任叫喊声愈演愈烈,仍未散去分毫的灰色暮霭。
只有脚下被建筑包围住的这片土地是亮着强光的。
围着场地的铁杆上,还撑着一圈类似打光灯一般的灯泡,似是为了上面的观众能看清下面的角斗情形。
身上尽是泥土和血液,他打量着从对面走过来的那个高大身影,用余光扫到了离得不远的沙地里,有着一把陷进去的小刀。
来不及接收记忆,他在原地等着被叫做格里芬的雌虫神态轻松又带着轻蔑的靠近,在对方挥拳时,翻滚着避开,用右手握住了那枚小刀露出的刀柄。
格里芬眼中露出嘲弄,祁让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对方,用手向下触摸,才发现小刀已被折断,只在刀柄之上残留了尚不及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锐利。
指腹因为试探被刀刃刮出口子,伴随疼痛的露出了成滴的血珠。
足够了。
只要有一点攻击力度,他就能找准机会,扎破对方的动脉。
又是几个闪身,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两边的声音已经对格里芬几次失误不满。
“速战速决!格里芬!你个连亚雌都打不过的废物!”
“嘿,兄弟,你是饥渴到连亚雌都下不了手?”
格里芬眼中划过恼怒,他的个头要比祁让高出太多,蓬勃的肌肉在背心之下似坚硬的烙铁,彰显着身体强悍的力量。
祁让能察觉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他飞快的思考着对策,试图调动空间异能一般的力量。
但是他没感觉到时空的异动,却感觉到了原主本来的已经似干涸泉水一般的能量。
是精神力。
在格里芬将他提起的瞬间,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跳上了他的肩膀,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用刀刃精准的划破了他的侧颈。
血痕出现,又很快恢复。
祁让脑中难得的想骂脏话。
都是虫子,凭什么自己的皮肤一划就流血,对方却只是露出轻微的痕迹。
分秒之间,他将刀刃转了个方向,反手想要捅在对方的眼睛里,又在见到对方眼中只有自己能看清的热诚时动作一顿。
血液溅出,他见到格里芬主动迎上刀刃,以极低的声音道:“殿下,去拔那面红旗。”
随后他的身体被甩了出去。
格里芬丝毫没有留手,五脏六腑都传来被撞击后移位一般的疼痛,祁让看到对方又捂着左眼似是极为恨他的走过来,五指扣紧沙地,半跪着撑起身体,然后踉跄着站起了身。
大门近在咫尺,血液滴在黄色沙石之中随着移动留下一串鲜红。
他将格里芬口中的红旗拔下,看到自云霄之上瞬间落下的彩屏。
红色的背景,呈现着陌生的名字和精致的长相,他耳边传来嗡鸣,在两边的嘘声和骂声逐渐远离后,见到格里芬泄愤一般向自己挥舞过来的拳头和将他拦住的秩序管理者。
没有奖杯,没有欢呼,他被领下去,穿过迷雾,进到将场地围住的建筑之中,冷静的看着带领他的人嘴巴张张合合,见自己没有反应又按下电梯中的一个按钮后,退了出去。
按钮显示着33的字样,显示屏亮起,电梯门打开。
狭窄的走廊两边站着刚观赛结束的虫,他们视线里充满敌意,却像忌惮什么一般无人挑衅。
祁让警惕的攥紧了藏在袖中一直没离手的小刀,在一扇又一扇的门前走过。
直到走至角落,看见一扇上面不知被谁写了又写了什么红色大字的灰色金属门,他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周围人的反应。
随后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压了下去。
还好没有他猜测的虹膜密码或者其他什么自己尚不知道的门锁,很轻易的打开,进去,反锁,在知晓暂时安全后彻底力气不支的半跪在了地上。
他眼中滑过冷意,又在疼痛中想起莱斯特。
最好能省心一点,不然的话…
系统早在他穿进这个世界时就陷入懵逼状态,此时见他意识消散,连称呼也忘记掩饰:“宿主?主人?”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