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笑就别笑了。”
很耳熟的话,几天前好像他对我说过。
“我很开心啊。”他说,“你恢复得很好。”
“……我不值得关心。”
这话听得我心里不是滋味,好在伍没多说什么,丢给我一小包扎得四四方方的小油包,散发出属于甜食的香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物资箱里有糖,不过我不喜欢甜食,你们女孩子应该很喜欢吧?”说罢一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歪歪扭扭几个纵跃跑了。
“给你们了!好好把握机会啊。”
你回来!好好把握什么机会啊你说清楚!
意外的小插曲后基本没有波澜,我卡时间估摸着陆他们快下山了,提着好不容易发现的物资箱回去。
柒早就回来了,洞里堆放着新来的两箱物资,无一例外都是武器防具和衣服。
没有食物。
“真慢。”他嘲笑我,忽然耸耸鼻尖,视线落在我手上,“甜食?”
“天上掉来的馅饼,你吃不吃。”我放下箱子,这一箱大多是衣裤之类的,还算可以,就是没手套。
不过没关系,有丝线就行。
他接过小油包,小心地撕拆开露出里面的食物,黄灰色油纸上盛着一块白白嫩嫩的米糕,边角圆润,软糯可口的样子诱人品尝。
我暗暗咽下口水,家乡的桃花糕也是做工类似的米糕,桃花打碎混入糯米里,淋上蜂蜜,蒸出来满室喷香,米香、花香、糖香……小时候春天经常缠着厨子做桃花糕,长大却再吃不着了。
柒捏着油纸把米糕分成两半,一半递给我,自己啃起另一半。
“好吃。”他小声称赞。
我浅尝一口,米糕已经冷了,可对于吃了九天干粮的我们来说不亚于珍馐。
“你也喜欢甜食?”
“喜欢。”他咬了一大口,咀嚼速度依然很快,却比平时慢太多了,“能吃的都喜欢。”
这话乍一听引人发笑,细细往下想,我似乎看见一个过惯苦日子的孩子,每日为生存、食物奔波,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穿梭于荒野间,游离在人群边缘。
心脏不由地一揪,语气不自觉放柔:“你吃慢点,我这半也给你吧。”
“不要,你咬过。”
难得的好意被无情拒绝,我面无表情地再咬一口,三两下吃了一半,“你以后绝对找不到对象。”
他倏地停住了,转头看向我,黑沉沉的眸子盯得我一阵心慌。
“等等!我开玩笑——”
柒不给我辩解机会,倾身覆过来,我不得不向后仰去,可后背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方知无路可退。他借机侵来,将我困入逼仄的角落,不容拒绝地握住我手腕,低下头,小口小口吃起手上小半块米糕。
躲不掉,怎么也躲不掉,完全被他压制住了。
手……根本无法挣脱。
柔软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蹭过手指,微微濡湿的触感让我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酥麻像细小电流,轻轻微微的一小股、一小截纷乱流窜,绕得心头发痒发颤。
我几乎拿不稳糕点。
吃那么慢,分明是故意的。
唇瓣温度微凉,落在肌肤上却成了火星,炽热滚烫,从血液开始燃烧,烫到脖颈、面颊、耳尖爬上火烧云,心脏不由分说失去常率律。
失态了。
他伸舌舔舐过唇角,将嘴边的米渍悉数卷入口中,深红的舌尖滑过淡色唇瓣,粘着浅白颗粒,最后没入唇缝里,眼尾眯成餍足的弧度。
“很美味。”
不知美味的是食物,还是人。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两嘴巴,让你嘴贱,让你憋不住脾气。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的猫会自己讨食了!
忽略耳朵已经红透的事实,我不敢承认,被逼到这般境地,在看到他露出猫一样可爱的神态时,脑中只剩下四个字——
秀色可餐。
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忽略的干渴。
迫切渴望着什么东西润嗓子,我舔了圈嘴唇,随手抓瓶水往喉咙里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黏在他脸上。那双黑曜石般的漂亮眸子,忠实呈现出我一人的影子,以及属于我的、隐隐泛红的深邃的瞳。
不够,还是渴。
想要一些,别的东西。
“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低低地说,这一刻我甚至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大脑黏黏糊糊的一团,无意识下达指令。
他真可爱,像一只流浪的黑猫,本质上却是一头骄傲的幼狼,永远桀骜不羁,永远少年意气。双手捧起柔软的东西,黑曜石眼睛越来越近,我的影子前所未有地清晰。
只看我一个人。
只听我一个人。
属于我一个人。
少女面若桃花,笑容犹如嗜血的食肉动物,占有欲堆积如山,散发着危险绝艳的魅力。
花豹的獠牙隐藏在美艳皮囊下。
初遇幼狼,花豹在树上丢下一片树叶,游荡的狼抬头,花豹第一次映入眼中。
你来我往的交易是情感阶梯,幼狼从没要求花豹下树,可每一次言行都传达着要将她拖下树的信号。
‘你先找惹我的。’
‘你休想。’
‘不许对别人这样,被我看到,我会杀了你。’
‘你只能死在我的刀下。’
‘你……比月色美。’
比起擅长诱骗的狡诈花豹,幼狼不会花言巧语,只会用一次次身体力行向她证明,你将为我离开旁观者的座位,走进人间。
于是永远冷漠的花豹从枝头跃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幼狼,从容依旧,却失了玩味与戏谑。
啪嗒。
空水瓶掉落在地,我猛然惊醒,柒的脸近在咫尺,差一指距离就会亲上。
作者有话要说:高攻低防说的就是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