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彗星、无数星星从宇宙来(1 / 2)

“可以来基地一下吗?”

接到了战兔的电话,伊吕波看了眼身上的睡衣,决定不在乎那么多虚礼。

和表情微妙的纱羽擦肩而过,她犹豫了一下,叫住伊吕波:“那个,老板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点了点头,伊吕波等待纱羽的下文,女记者用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道:“是吗?我还以为战兔君会连你一起瞒着。”

“他没有告诉美空?我了解了。”伊吕波能够理解战兔的顾虑:“美空可能需要一些缓冲。”

“说到这个,战兔君还没有来到咖啡店的时候,伊吕波小姐就和老板他们非常亲密了吧?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仍然看上去很平静。”间谍的敏锐让纱羽产生了探究欲,她知道非常失礼,却仍然问出了口:“你难道没有觉得被背叛了吗?”

“………”

背叛吗?

失落、伤心、愤怒、不解……

这些感情倒是在昨日化作了arcana的能量,大部分来自于石动惣一对战兔的伤害,但她自己似乎没有对“被背叛”的认知。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建立起关系的对象,就是咖啡馆的石动父女,哪怕那种关系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比“认识”要更近一点点。

他们的关系就是在一次次的修理委托中变得更好的,这样的关系,不管是对沉睡已久缺少社会交流的美空,还是对不把社交当成必要精神食粮的伊吕波来说,都已经足够亲密了。

而店长……

那个人看上去非常自来熟,但从没见过他口中提到朋友的名字。

连美空都会经常提到周围人的名字,可石动惣一从来不会提到无用之人的名字。所以,他比表现出来的性格要更加冷漠这件事,伊吕波早就发现了。

就算如此,“石动惣一”仍然是伊吕波生活中必要的元素,和陌生世界熟悉起来的过程中,他的作用不可或缺。

你会因为你的朋友是个冷漠的人,就忽略了他对你产生的正面作用吗?

也许会这么做的人,才是真正冷漠的人。

伊吕波思索了一会儿,对等待答案的纱羽说:“我不觉得我被背叛了。”

“诶?”纱羽显得非常吃惊:“哪怕他是你们最大的敌人?你不生气吗?”

“我非常生气。”伊吕波说:“但那是他选择的道路,人总是会走上错误的道路,并认为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所以,你想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纱羽迟疑道。

“不,我会做他道路上最大的阻碍。”伊吕波平静地说:“然后让他知道此路不通。”

“……啊。”纱羽呆滞地看着她钻进了冰箱门,半天才反应过来。

基地里的战兔看见伊吕波走下来,紧绷的脸总算放松了些许。他抱怨道:“这么久啊?”

“刚刚和纱羽小姐聊了一会儿,怎么了?”伊吕波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士力架:“吃吗?”

“正好能量不足。”战兔那点小怨气灰飞烟灭,他正经了神色,对她说:“你认识葛城巧,对吧?”

“我第一次变身成arcana的时候,隐身潜入了浮士德的基地,他轻易地把我看穿了。”伊吕波回忆起当初的场景,露出一点笑意:“我当时还吓了一跳,他真是洞察力非常敏锐的科学家。”

“……换我也能做到。”战兔小声说。

“嗯?”伊吕波没听清,但战兔咬了口能量棒,按开电脑里的资料库含糊不清地说:“我发现了一个东西。”

咽下零食,他舔了舔嘴唇:“昨天你的驱动器坏掉了,然后你告诉我它的名字叫persona……我在葛城巧的数据里面检索,发现了这个。”

他键入‘persona’,葛城巧预先录制好的视频跳了出来。

视频里的葛城巧手里拿着一个姜饼屋,对着镜头晃了晃:“你在看吧?……算了,时间有限,我尽快说。”

“我复现了你给我看的persona结构。我曾说过a和b结构是稳定的,c就是用来强化e的结构。但这里缺少了e,c只是在降低效能……对吗。”葛城巧摆弄起姜饼屋,把它的烟囱暴力拆掉,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但只要把c和b交换组装,abcd就能构成完整的闭环,形成稳定结构。”

他对姜饼屋失去了兴趣,抬起眼睛看着镜头:“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能做到的不止这些。”

视频结束,屏幕上展开了persona的三维视图,左上角的文件名字写着:“personadrive_improvement”。

“……他真的做了。”伊吕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和葛城巧,只是认识而已吗?”战兔盯着她的眼睛:“他为你设计了完善方案,如果只是认识,他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战兔甩了甩头:“我不是怀疑你,但葛城巧说不定有别的企图。”

伊吕波想起葛城巧当时被血潜惹怒的神情,比起生气,更像是被逼到了角落,再往外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他向葛城京香寄出线索,给她冠上“希望”的称号,为什么如此信任一面之缘的她?为什么在她身上寄托了这么大的期待?

在那个情况下孤立无援的葛城巧,除了浮士德外别无选择,政府不需要他、普世道德容不下他、同僚不理解他。天才被死路围绕着,没有人会对他伸出援手,他也不会把抱有愚蠢的期待。

然而,arcana和persona奇迹一般地出现,像是一颗幸运的、没有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的流星,带着无限可能性降落在了葛城巧的面前。

这样的角色就像是戏剧里面的机械降神,迂拙但有效,突兀却闪耀,因为人人都知道它身上一定藏着新的答案。

“绿眼是希望”,用更符合葛城巧审美的话来说……“她是我的流星”。

换做别人也许很难理解,但伊吕波的眼前闪过了镜原彗星的影子。

——“如果这颗行星上没有答案,就把目光放在宇宙里面试试。”

虚弱的幼驯染回答了她“为什么要研究天体物理”的问题。

如果周围没有答案,就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如果周围没有正确的角色,就让那个最具有未知性的人来做。

小彗是这么选的,但葛城巧……

“他在进行穷举证明吧。”伊吕波说:“任何眼前的可能性都要抓住,一个一个试过去,不管是我、还是你。”

她摸了摸桌子上的build驱动器:“战兔,你也是他的可能解啊。”

战兔语塞,他试图反驳对方,葛城巧是恶魔科学家,是堪称罪魁祸首的s.mash创造者,是人体试验的发起人。

但他说不出口恶言恶语,也许是同为研究者被理解的喜悦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