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被问住了,为何长大了便不能玩拨浪鼓?玩拨浪鼓对于成人而言是甚么不好的行为么?是因为太幼稚了罢?但成人为何不能有幼稚的时候?
大团子见父亲不答,道:“就这样决定了。”
到了观翠山山脚下,他不舍地将手中的拨浪鼓递予父亲:“给你玩罢。”
叶长遥回过首去,望着大团子,又腾出一只手来,接过拨浪鼓,一转动,拨浪鼓便“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拨浪鼓递还给大团子,笑着道:“父亲已经玩过了,还给你罢。”
“父亲若是想玩拨浪鼓了,一定要向我要哦。”见父亲颔首应下了,大团子才从父亲手中接过了拨浪鼓。
叶长遥能看出大团子对拨浪鼓的喜爱与不舍,心中感动,忍不住亲了一口大团子又白又软的脸颊。
大团子亦亲了叶长遥一口,才顺手摘了一颗路边樱桃树上的樱桃来吃。
叶长遥本想批评大团子樱桃须得清洗过了才能吃,见樱桃并不脏,便只是提醒道:“下次勿要直接送入口中,以免闹肚子。”
话音落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并非寻常的绿孔雀,定不会为此闹肚子,但大团子已经乖巧地应下了。
大团子正玩着拨浪鼓,又想起之前的问题:“父亲,竹屋、篱笆、马棚是甚么时候出现的?”
“是在你睡着的时候,父亲为你爹爹搭建的。”一思及云奏,叶长遥不由口中发甜,“你爹爹喜欢吃川楝子,父亲打算在院子里栽上一片。”
大团子舔了舔嘴巴:“川楝子好吃么?”
叶长遥笑道:“待川楝子成熟了,你尝尝便知晓好不好吃了。”
父子俩一回到观翠山上,便瞧见了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回来的云奏以及三只绿团子。
叶长遥当即将大团子放下了,吻了吻云奏的额角,低声道:“不累么?”
云奏伸手圈住叶长遥的腰身,附耳道:“有些累,但你一走,我便睡不着了。”
“抱歉。”叶长遥献宝似地道,“我们下山买了枇杷、油桃、翡翠白菜饺、金钱饼、酒酿饼以及粘糕,你要吃哪一样?”
云奏张口轻咬住叶长遥的耳垂道:“我想吃你。”
叶长遥瞧着一只白团子以及三只绿团子颇为为难,却又听得云奏莞尔笑道:“骗你的。”
云奏松开叶长遥,见叶长遥还买了拨浪鼓,不禁又想起了向善。
他本是打算待他与叶长遥痊愈了,便去将向善接回来的,但因他后来产下了四枚孔雀蛋,忙着带孩子,耽误了。
他记得他曾抱着向善,摇拨浪鼓,哼儿歌。
他先是将余下的三个拨浪鼓分予了满脸好奇的三只绿团子,又问白团子与绿团子们:“你们想要小哥哥么?”
四只团子异口同声地道:“想要。”
云奏这才对叶长遥道:“我们明日便出发去接向善可好?”
叶长遥由于“骗你的”三个字而不觉失落着,闻言,颔首道:“好罢。”
云奏自然感知到了叶长遥的情绪,在与白团子们一道用着吃食时,传音与叶长遥:是真的。
——我想吃你,是真的。
叶长遥的耳根又红了,他低首吃了口酒酿饼,而后为吃得满脸都是碎屑的四只白团子一一擦拭干净了。
云奏抬起首来,弹了下叶长遥的左耳,才一本正经地对白团子们道:“明日我们便出发去接小哥哥,小哥哥唤作向善。”
白团子们正忙于往口中塞吃食,一只含含糊糊地应了,其余三只俱是颔首。
待得夜幕降临,叶长遥先将四只白团子哄睡了,又去将川楝子栽下了,才回了房间去。
然而,一进得房间,他却只看见了云奏躺于床榻上的背影。
他不免失望,沐浴过后,正要上床榻去,却猝不及防地被云奏掀翻于床榻上。
云奏身上仅着轻薄的亵衣,且根本未将亵衣系带系上,便这么敞着。
他垂下首来,唇齿于叶长遥的唇瓣上辗转不休,后又吐气如兰地道:“夫君,抱我。”
叶长遥登时气血翻滚,抬手描摹着云奏的眉眼,问道:“明日几时出发?”
云奏了然地道:“过了午时再出发罢。”
时间充裕,一直到三更天,摇曳着的烛火才被叶长遥熄灭了。
叶长遥为了喂绿团子们用早膳,一早便起身了,而云奏则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坐起身来,由着叶长遥为他穿衣洗漱。
出发前,叶长遥叮嘱四只绿团子:“这一路上,你们不许在变回原形的时候口吐人言;不许乱走;不许乱吃。”
绿团子们从未出过远门,正兴奋着,听见父亲的叮嘱纷纷答应了。
云奏与叶长遥带着绿团子们与马儿下了观翠山,重新买了马车,又将绿团子们塞进了马车里头。
云奏已不复苍白模样,与叶长遥一道坐于辕座上,靠着叶长遥的肩膀,低喃着道:“不知向善可还记得你我,不知向善如今是何模样?”
他们是昨年五月将向善送至千年古刹的,送走之时,向善将近两个月大,而今已是四月了,过去足足十一月有余。
可向善乃是“千岁珠”,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是一岁大小的模样。
叶长遥安慰道:“我不知他可还记得你我,亦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但是三郎,你勿要太过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