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以为是蒋无又回来了,乐呵呵地拿着锅铲出去,看到的却是一身正装,气质疏冷的风橙。
“他呢?”青年刚拍完杂志封面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赶了回来,想着跟他多呆一会儿,下午再去孟马剧组拍戏。
哪知道迎接他的,是一件被遗弃在沙发上早就冷却的白绒外套。
哦,风橙看了一眼石敢,还有他那憨傻的大个子助理。
“受韩少邀请参加他家派对去了。”
“什么派对?”
“……泳池。”
风橙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脚步一转,重又返回了玄关。
“别跟他说我回来过。”
语调平缓述直,听不出喜怒,但石敢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害怕。特别是对上那双沉郁冷漠的眼睛时,更是打了个大颤,忙不迭点头应下。
这,风少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记忆中的风橙,温柔善良,一双眼睛灿若骄阳,明亮如星,好像把世间所有美好都吸纳了进去。
怎么,现在……现在……灰暗的仿佛人间炼狱。
等到房门重新被带上,石敢打开光脑,瑟瑟发抖地给蒋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石敢】:风少中午回来了,他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去参加泳池派对,然后他就走了,离开前嘱咐我别告诉你他中午回来过。
一分钟后,他收到了蒋无的来信。
【二少爷】:好,我知道了。
过了半分钟,又发来一条。
【二少爷】:记得删聊天记录。
石敢搓了搓胳膊上到现在还没趴下去的汗毛,也回道:【二少你也是,记得删~】
仿佛在拍谍战大戏,两人偷偷摸摸交接完重要情报,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
所谓的泳池派对冷清到可怕。
蒋无赶到的时候,泳池旁边的一排躺椅上只有一张是有人的。
“你迟到了。”韩印爵手里捧着个大椰子,边说边咬住吸管嘬了口里头甘甜的椰汁。
他的头发上打了过多发蜡,浅色的发丝紧紧贴着头皮,在太阳下反着刺眼的光,远远瞧着,还以为是个光头。
蒋无走过去靠在了他旁边的果蔬桌上,似笑非笑:“韩少,只有我们两个?”
“上次人多你不愿意呆,”韩印爵把椰子放到边上,一双眼睛盯向姿态闲适的男人,“我这次就没让其他人来了。”
他说着,坐起身,将敞着的浴衣拢了拢,拽过拉绳系上,目光扫过对方露在黑西装袖外的小半截内袖,只觉得那衬衣的颜色白的耀眼。又觉得那小臂被挺括的制服包裹得那么直,就像……
韩印爵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行诗,是上小学时古文化课的老师逼着他背下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对,像青松。
“你穿这么身来参加泳池派对?”韩印爵站起来,绕到半坐半站的蒋无面前,这次高度正好合适。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站起来比他高了整整有六公分,韩印爵自诩身材英伟,但一跟他站一块儿,总欠了那么点味,说不上来。
韩印爵是有些嫉妒对方这骨架的。
“不行吗?”蒋无招手叫来不远处的侍者,从托盘上捏过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我没打算下水。”
他慢慢抿了口酒,让清凉的酒液从舌尖滚到舌根,一路掉进腹中。浓郁的酒香在口腔中充盈,连鼻腔都被清凉醇厚的酒气灌满,直冲头顶。
后劲很足,好酒。
蒋无极其享受地半眯着眼睛回味了一番,才把酒杯搁置到旁边,问道:“韩哥,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韩印爵视线绕着男人瞧了半圈,只觉得这人最近越来越顺眼。那声韩哥也喊得他很受用。
蒋无笑了笑,并没有把这句场面话放在心上。
“韩哥,我听说你们公司准备拍卖一个矿海?”他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韩印爵戳着椰子肉的动作停了停,挑眉,稀罕地看向他:“怎么,你蒋二少刚转性就盯上我的矿海了?”
“对,我想买。”蒋无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向来不需要费太多口舌。
“拍卖会在明天,价高者得。”韩印爵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低下头又开始跟吸管较上了劲。
蒋无早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我会出最高的价钱拍下,只是钱款,可能要延后一个月再给你。”
拍卖会的规矩是死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如果提前和东家签订买卖合约,就可以先拿货,后付钱。
“是吗?”韩印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蒋二要延后一个月,一个月后万一付不出怎么办?现在谁不知道你借了笔巨款给蒋大少,他赖账,你拿他没办法,又哪来的闲钱买矿海?”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拿出来。”他有太多的途径把款项凑齐。
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倒是把韩印爵逗笑了,“我差点忘了,你背后还有个风橙。”他松开吸管,打开光脑拉了个买卖合约的模板出来:“明天竞拍会结束让他过来一趟,在保证人上签字,要是一个月后你付不出钱,我就找他去。”
蒋无没立马答应,“这是你让我过来的目的?”邀请他是假,想通过他搭上风橙才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