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还藏有什么私货,此时不拿出来,还想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楚更成竹在胸的一笑。
“这......臣还能有什么私货......,即便是有,那也全是为了殿下,以图将来。”咳咳,陈明省仿佛是自己的财宝被人觊觎了,要赶紧捂紧钱袋子一般。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外甥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兜里还揣着有些什么好东西,他总是惦记着,非得都逼他都掏出来不可。
“嗯......舅舅的确是为我计深远。这次我奉命抗汛,户部迟迟不肯拨下修筑黄河堤坝的款项,工期进展缓慢。若不是舅舅暗中让大表哥慷慨解囊,先给朝廷捐出了那么多专项筑堤的银两,恐怕户部也没这么快松口。”
楚更在前线筑堤修坝,太子与晋王各自的势力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其实也早已经开始了。
什么都瞒不过太子。陈明省暗自庆幸,还好这回秦婉婉的事他们对太子据实以告了,否则,他怕是敢把他们陈家的祖宗牌位都给掀翻了。
“哎,臣老了,在朝中也不中用了,别的也帮不上殿下什么。还好,瑾瑜他们的生意这些年也算风生水起,积累了不少资财。殿下有需要,老臣也只有在这银钱上能略略帮衬一把。”
平日里对太子,他是二哥儿、二哥儿的叫着。可今日再听着他叫舅舅,总觉得太子是在图他什么似的。陈明省干脆自称老臣,虽然血浓于水,但有的时候,还得拉开点君臣的距离。
楚更看得出,陈明省还舍不得他那些宝贝私货,索性就点明了:“我记得幼时,陪母后回国公府省亲,外祖曾拿出一块儿金牌来逗我,若是我没有记错,那块金牌上,应是写着:替天巡视,如朕亲临吧?”
“呃.......,有,倒是的确有这么一块牌子......”哎呦喂,列祖列宗在上,可是不要怪后人冒犯了!陈明省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
都怪当年他爹、楚更的外公太偏宠着这个外孙子了,平日里看那金牌比祖宗牌位还重些,都得烧香供起来。有一回,瑾瑜和怀瑜兄弟俩偷偷摸了一下,都讨了一顿家法。可太子殿下一来,那金牌竟然就成了小儿的玩物。
这块牌子镇国公府可是从来未曾用过的。即便是十年前,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糟了难,他陈明省也没敢拿出那块牌子来对抗今上。自恃功高,胁恩邀宠,可是为人臣者的大忌!
想当年,陈氏先人与楚氏铁马秋风,同征天下,可谓峥嵘岁月,可歌可泣。楚氏立国,荣登帝位,倒是没有搞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一套,下诏立誓,与陈氏永结姻亲、共享荣华。可惜,第一代镇国公积劳成疾,天不假年,还未曾享受一天的富贵,就战死沙场了。
皇帝感慨而题下了“奈何江山生倥偬,死生知己两峥嵘”两句诗留存于世,直至今日,这两句诗题还镌刻在镇国公府的大门两侧。
羲国第一代皇帝又将两人征战时剑柄上的赤金重新熔炼了,命人专门打造了两块金牌。其中一块,写着替天巡视,如朕亲临,赐给了镇国公府,而另一块,则写着爱民如子,万寿无疆八字,供奉在太庙之中。
“我今日面圣回来,要在东宫之中见到秦婉婉。如若不然,我便令东宫的府兵去京兆尹府抢人了!至于如何将她接回来,就全权交予舅舅处理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既然与晋王他们已经剑拔弩张、势成水火,那便只能一往无前,无所退让。
“唉.......,老臣愧对镇国公府列祖列宗。”他万万没想到,从来未曾启用过的御赐金牌,竟然会在他手上,用来救一个女娃娃。
“舅舅去时,将刘协也一起带过去吧。”楚更细心地想到,秦婉婉身上有伤,带上一个太医终归是好些。将救回秦婉婉的事情安顿好了,楚更边也能腾出手来,进宫面圣。
“柳姨,替我净面,换衣。”
楚更看了一眼心有不甘、自愧不已的陈明省。不逼一逼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潜力呢。
“遵旨。”柳姨双手交叠在前,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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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国公爷,今日到京兆府里来,有何贵干?”听小厮通报了镇国公亲自前来京兆府,李昆平赶紧迎了出来,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各部官员以及他京兆府的眼里,这镇国公府向来只是荣养着,不要说素少与京兆府往来,但凡牵涉一点朝政要事的,这镇国公哪次不都是绕着道儿的躲得远远的。这些年,他在朝堂上边缘得很,也无非就是顶着一个国公的虚衔,捞些银子罢了。
陈明省拱了拱手,道:“李大人,打扰了。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钧令,带了东宫值守的刘太医前来探监,顺便,还要将东宫的婢女秦婉婉接回去的。”
“太子殿下钧令?难道太子殿下他......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