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零花钱有限，奶茶箱里还有一半多，小伙伴离开之后，男孩继续吆喝，“奶茶，好喝的奶茶，五块钱一杯！”

冬日的正午，阳光仅能带来有限的温暖，男孩跺了跺脚，吴醉这才发现，这孩子穿的竟然是薄薄的洗到发白的布鞋。

其他孩子都穿上了带绒的小靴子，或者厚实的运动鞋，像男孩脚上的这种布鞋，吴醉已经很久没见过。

“嗨。”吴醉上前打了个招呼。

“嗯？”男孩看见吴醉，顿时眼睛亮了，“你就是昨天给我钱的大哥哥！我今天没有去停车场，我在人行道上，很安全。”

“嗯。”吴醉笑笑，“走呗，给我带个路，我找你爷爷有事。”

“你认识我爷爷？”男孩有点不相信，“还是你昨天喝奶茶喝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吴醉说的是实话，“封膜上有只小虫子。”

男孩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幸运。”

“带路吧。”吴醉笑着摸摸男孩脑袋，“去找你爷爷。”

男孩家似乎就在附近，小男孩带着吴醉七拐八拐的，走了近二十分钟，在一个菜市场后面，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栋挺破的楼，看起来是上了年纪，在楼外面，吴醉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你还是个拆二代啊。”吴醉有点惊讶，“这里地理位置其实挺不错的，要是拆了你们家可就富了！”

“我们家房子早就卖掉抵债了，这里是爷爷租的，房东来了好几次，让我们搬，可是我和爷爷实在找不到地方住，要不然我们早搬了。”男孩面色很平静。

男孩带着吴醉上楼，不得不说，这栋老楼设施很差，电线都是外露的，楼里还有垃圾道，楼梯又窄台阶又高，里面非常昏暗。

刚到三楼，吴醉就听到上面似乎有骂喊声，男孩一听这声音，脸色一变，顿时加快了上楼的速度，因为太着急，楼梯又高，还险些磕倒。

“你这个老不死的，赖着不走是吧？你还要不要脸，都说了这要拆了，还不走！你是不是想从老娘这分一杯羹？”

吴醉抬头，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你不滚是吧？老娘把这都给你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实在找不到地方，您行行好，再宽限我们两天时间，到时间我们一定走！”苍老的声调里带着祈求，依然阻止不了砸东西的声音。

“我已经给你宽限一周了，今天是最后期限，现在就给我滚！”

“求您了，要是我一个人，我就去睡桥洞了，可是最近这么冷，我孙子还小……”

“爷爷，你别跪！”男孩悲恸的哭喊出声，“我们这就走，我宁可睡大街，也不要你求别人！爷爷你起来啊！”

吴醉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想逼老娘是吧？道德绑架是吧？你信不信我喊人，把你们抬出去！”

楼道里满是玻璃碎渣，还有被扔出来的什么老旧插线板，掉了漆的黄色铁菜盘，甚至连掉了一个齿的抓痒挠都有，吴醉抬头，看到六楼右手边的房门开着。

一进门，吴醉就看到了在地上跪着的老人，男孩满脸泪水，哭着用尽全力，要把爷爷拽起来，可是爷爷却低着头，不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