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文家选中了任职翰林院编修的范家,范家官职虽然不大,但好歹是清贵官职,最主要的还是范家大少爷范闾为人老实本分,也答应了九公子文瑾白入门便是正房大室,将来成亲后三年不纳妾,两人若有子嗣便是长子嫡孙,若是没有子嗣,将来纳妾所生第一个儿子也会养在文瑾白膝下。
这对于文瑾白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惜的是,定下亲事后没多久,文家就陷入奸佞小人的阴谋之中。范家对于这门亲事自然就是不了了之。
到现在他依然像是在做梦一样,一夜之间,物是人非,一波波官兵将丞相府围的水泄不通,还没等他们明白过什么事情来,就已经有人在父亲大人的书房中搜出来里通外敌的信件来。
一大家子人锒铛下狱,更令人雪上加霜的是,大伯一家为保全自身,编纂出他父亲贪腐的谎言来,就为了检举父亲,为自己脱罪。可惜啊!父亲为官一向清正廉洁,奉公守法,更是勤政爱民,这些人为了抹黑父亲极尽造谣之能事,让父亲便是身死亦背负千古骂名。
文瑾白已经泣不成声,压抑在心中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终于在今天释放出来了。
李喻虽然没有经受过,可也能够感同身受。他轻轻拍着文瑾白的肩背,任他在自己的肩头哭泣,只能无声安慰,有些黑暗压抑的东西,极致的压抑久后,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害,能够释放出来才会有好处。
他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构陷,不过只是一种政治斗争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何居心了。
“如今我早已经看透了世事,也不求别的什么,只希望能够找到弟弟文瑾轩,他还那么小,所承受的磨难并不比自己少多少,愿上天保佑他能平平安安。”文瑾白轻声说道。
李喻轻轻拉下文瑾白额上的头纱,手指轻轻抚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文瑾白明显瑟缩了一下,李喻却不容他退缩,直接吻上这块伤疤。
他心疼文瑾白,小小年纪就经受住了这些磨难,这也坚定了他走上仕途的决心,如果只是平民百姓的话,那么一辈子都不可能为文瑾白出头了,可如果做了官,至少还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吧,“放心吧!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会帮你寻找你的弟弟,一定护你们周全。”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用来形容北地此时的残酷恶劣天气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连绵起伏的军营里,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用尽浑身的力气正在挥舞着一柄比他身子还长一半多的□□,尽管北风呼啸着雪花,可这孩子头上面上都是汗珠,浑身也都冒着蒸蒸热气。
旁边立着一个老将军,面上严肃,不怒自威,“手眼合一,你的动作又错了,罚你再练上二十遍。”
那男孩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咬咬牙,继续练起刚刚的动作。哪怕他已经很累了,手几乎已经拿不住枪了,可他眼神依然坚定,仍然在咬牙坚持着。
老将军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眼中有了一抹赞许。
日子过得很快,两人如胶似漆,李喻学习之余不忘谈恋爱,仍然进步飞快。文瑾白学问深厚,有他做李喻的老师,可比那些私塾中的秀才强多了。
等过完年后二月就是县试了,就是李喻来到这个世界上过的第一个年。原本他是想着好好准备一番,过一个丰盛的新年。然而文瑾白却不同意,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多学习一下策论,八股,试贴诗之类于科举有用的东西。
李喻无奈,只得依他,自己在过年的时候包了一大锅饺子,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就算是过了年了。
临到县试的日子,李喻早早就起身了,文瑾白几乎一夜没睡,替他准备赶考需要的东西,最后时刻,他打开了书箱,一样样的清点,“笔墨纸砚,干粮,水袋,小炭炉,银炭……”
李喻好笑,“行了,你昨晚就已经清点了无数遍了,没有差错就行了。”
文瑾白眼也不抬,“还是多检查一遍才能放心,就怕有什么疏漏之处,只要进了考场就得在里面呆上两三天,若是准备不周全,在里面可不得挨冻受饿?你不知道,很多学子在会试之际就因为支撑不住,昏晕过去被人抬着出来的的也比比皆是。”他以前在京城之时,每每遇到会试之年,科举的传闻也多不胜数,谁谁被饿晕了,谁谁考场上发疯了,总之什么状况都有。
李喻无奈,这些人哪里能跟他相比?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考试,心理素质早就锻炼出来了。